燕衡背著碩大的竹簍,從一旁飛掠而來, 眼睛迅速盯準灰色的毛茸茸。
這兩日蔬菜豬肉吃膩了,明纓嚷嚷著要換著花樣吃肉, 燕衡正好也想帶她出來玩, 便提議兩人一起出來抓小獸。
小兔子跑得極快,幾步便竄出了幾米。
燕衡本可以控制影子將它抓住, 但看明纓興奮的神色, 還是止了念頭。
草影重重,幽香的野花遍佈整個山林。
兩人從山腰追到山上, 也沒捉住那隻兔子。
「好累。」
明纓與燕衡並肩躺在草地上, 仰頭看著藍天白雲,心裡無比暢快。
燕衡抬起她的頭, 將胳膊放到她脖頸下, 眉眼俱是笑意。
她遙遙指著飄過來的雲, 問:「那朵雲像不像方才的兔子?」
白色的雲綿軟, 看起來毛茸茸的一大團,最前面兩點突起,就像兔子低垂的兩隻耳朵,它彎著脊背, 好像即將跳起。
「像。」燕衡低低地附和她。
風吹草動,一片連綿匆忙的腳步聲從山下傳來。
兩人警惕地支起身體站起來。
一群人找得很快, 不到一刻鐘便找上來。
為首一個中年男人, 形容異常憔悴, 後面跟著一群修士, 有幾人顯然修為高超, 不是燕衡明纓所能抗衡的。
燕衡的警惕達到高峰:「四叔,不知你們千里迢迢找到這裡來,有何貴幹?」
燕從圖的父親怎麼會找來,難不成他殺了他的事暴露了?
他不覺眯起眼來。
燕書平的眼神凌厲地掃過他與明纓,其中的惡意深埋,他突然沉沉地笑了聲:「沒什麼大事,就是剛知道了一些事,來請明纓回府裡坐坐。」
明纓覺得不對,這可不是請客的態度,反而更像要抓她去興師問罪。
燕衡顯然也感覺到了,他暗暗在手上蓄力:「四叔帶著這麼多人走了不短時間吧?不如下山先歇一歇——」
話音剛落,他眼前一黑,餘光瞧見明纓比他先倒在地上,心頭閃過驚惶困惑後徹底失去意識。
馬車噠噠噠地前行,一睜眼,眼前欄杆橫斜,自己竟然躺在牢車裡。
皓月當空,昏迷前還是清晨白日,現在已是深夜。
明纓坐起來,揉揉昏沉的腦袋。
白日在山上他們定是偷偷放了毒藥,不然她不可能無故暈倒。
她扒住車欄杆站起來往後看,後面一隊長長的人馬,最後跟著另一輛囚車,裡面大概是燕衡了。
但那車離她太遠了,除了一個車頂,再看不見其它,可能連喊話那邊都不一定能聽見。
她逮住最近的男人問:「大哥,我們到底犯了什麼事?」
下意識想起之前在燕府時的種種異常,她心中預感不妙,直覺此行不善。
「不知道。」男子目視前方。
明纓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男子都是一樣的回答。
她頹然坐回去。
試了試體內靈力,被藥物壓制,一點也使不出來。
沒一會,藥力上來,她昏昏沉沉地又睡過去。
隊伍日夜兼程,幾乎很少停下休息,也從未將兩人的囚車靠太近過,明纓曾不小心看見了另一輛車的情況,燕衡也被餵了藥,一直無知無覺地在裡面昏睡。
第五日,車隊入了城,自發分成兩隊,帶著她的一隊進的不是燕家,卻是奇歲門。
高大的堂前,明纓被人用水粗暴地潑醒,然後像罪犯一般被壓著進了戒堂,有人強迫她在堂中間跪下,又用縛靈鎖困住她。
驟然從明亮處進去,她的眼前一片昏暗的黑,什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