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綺微微一笑,彷彿滿意。
顧無隅還未放下心來,忽聽皇帝又道:「顧探花,」這聲探花彷彿有些調侃,依稀讓顧無隅如見當日的文昭,但又馬上反應過來,「倘若地方官員為了三年考核,盤剝底下百姓又當如何?」
將陳欠收回國庫,本是利國利民之舉動,可倘若地方欺下瞞上,盤剝百姓,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又如何?
顧無隅一愣。
青年並非世家出身,然而其家在地方亦不是小戶,至少家資在當地中上,其父長袖善舞,與地方官員私交都尚可,雖不算得同氣連枝,但彼此互相都存些顏面。
李成綺所說的盤剝,自然不是指盤剝鄉紳。
這樣的對待,只會落在最下層,求救無門,連反抗都不知如何反抗的百姓身上。
死時悄無聲息,比車馬疾馳揚起的沙塵更不如。
而正是這樣的人,才是周朝統治的根基。
民為水,再強盛無匹的王朝總有覆滅的一日,卻終究不廢,萬古江河。
顧無隅叩拜,這次比前兩次更為真心實意,他道:「是臣思慮不周。」
「你且思量,有了結果再來回孤。」李成綺答得漫不經心,卻讓其他進士眼都紅了。
李成綺的意思是,顧無隅日後還會有面君的機會。
時日差不多了,太監高聲道:「拜——」
眾人叩拜。
待皇帝離開,方在太監的指引下起身離開。
一出太極殿,李成綺維持著的表情瞬間土崩瓦解。
他覺得疼,被磨破了的疼。
被磨破了細嫩面板捱上衣料一蹭,疼得這身體甚至有些發抖,天知道李成綺有多剋制,才沒掉眼淚。
「陛下,」青靄小心地詢問:「可要去長寧殿?」
聽到長寧殿,李成綺在輦車上霍然低頭,看向青靄。
謝明月那個混帳!
混帳東西嘴上說著遵從聖意,不該乾的卻一件都沒少幹!
點點痕跡,俱是被謝侯一口一口嘗出來的。
青靄被他嚇了一跳,正要跪下,被李成綺一把按住了肩膀,「不必,」皇帝的聲音裡彷彿有幾分咬牙切齒,「回長樂宮。」
那種燙,好像還殘存在面板上。
李成綺不允,謝明月自不勉強,卻在別處找了回來!
到最後小皇帝雙目含淚,連拒絕都不那樣堅決,謝明月卻沒有趁虛而入,好像在等李成綺開口求他。
李成綺自覺皇帝威嚴在謝侯面前已經不剩什麼了,然而卻不甘心最後一點都沒有,再渴慕也只是恨恨咬著謝明月嘴唇洩憤,一聲不出。
最後是用……李成綺掩住眼睛,彷彿看見了何其無法入目的場景。
見謝明月昨夜的表現,他怎麼敢因為自己喝酒就打他掌心!
以謝侯對於縱情的評判標準,昨天晚上又算什麼!
李成綺閉上眼。
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此身剋制至極,男子女子顏色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可貴之處。
然而昨日,李成綺指下用力,差點沒把自己眼珠扣出來,他居然真的與謝明月在長寧殿,做了諸多不可言說之事。
李成綺用力按了按眉心。
所有禮法自制拋之腦後,所求不過一夕。
尚未做到最後,尚未真切地感受到那種纏綿入骨的滋味就已如此,倘真做了什麼,李成綺不知自己還能否有理智。
李成綺往後仰靠,「明日後日,」他頓了頓,「這半個月,若是孤想去長寧殿,都阻止孤。」
青靄微怔。
皇帝心情之善變簡直無法預料。
但馬上,青靄就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