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咬了一口,糯米涼了,丸子只在外面淋了層甜水,內裡寡淡,並不好吃。
他把剩下的兩串都塞到了宿眠手中。
宿眠怔然須臾,險些忘記自己要說什麼,「小公子?」
「你不是說要吃不起飯了嗎?」李成綺笑著道,絕口不提這玩意難吃得要命,「給你一口飯。」
糖水順著糯米丸子往下淌,淌到手腕上黏糊糊的一片,實在不舒服,宿眠毫不猶豫地低頭將那點粘稠的糖水舔掉,餘下的糯米丸子盡數送進自己嘴裡,「就一口飯?」他含糊不清地問。
李成綺道:「一日兩頓。」
那竹籤也粘得很,宿眠很想知道李成綺是怎麼吃的不弄到袖口上的,方見他手中的丸子竹籤上裹著幾層紙。
「一日三頓吧。」宿眠艱難地把丸子嚥下去。
糯米涼了之後還很粘,堵在嗓子裡弄得他幾乎說不出話。
李成綺思索一刻,「我考慮考慮。」
這點小事還需考慮?
宿眠氣不打一處來,「我好歹也算你家親長的……」迎上李成綺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了,我好歹是你家親長的什麼?親信?朋友?臣屬?什麼都不是啊,「你家親長那般吹毛求疵的人,我能在他手下幹十幾年,還不足證我能力過人?」
宿眠說的很有道理,李成綺不知想到了什麼,朝他一笑,「也行。」
什麼叫也行?
宿眠還沒開口,李成綺已經慢悠悠地向前走了,根本沒有半點等他的意思。
宿眠站在原地,忍不住道:「哎,小公子,賣身契我寫完了給您送到哪去啊?」
李成綺聽得想笑,偏頭道:「我那有一份了。」
宿眠咀嚼的動作停住了。
他與李昭,自然沒有所謂賣身契這種東西。
他那日慌不擇路地跑到李昭面前,伏跪在地求李昭救他。
他身上好多血,李昭聽他顛三倒四地說話,只慢悠悠地說:「叫個太醫來。」
大周的儲君當時正在擦筆桿,似乎嫌他身上的血,只那筆桿挑起了他的下巴,看了一息,方恍然大悟似的,「你是舅舅身邊那個。」
血順著牙白的筆管往下淌。
他想清楚地說話,無奈滿口是傷,什麼都說不清,只嗚咽求救,兩行淚順著臉淌下,沖淡了臉上的血跡。
這天底下第二尊貴的少年將筆桿一扔,隨意對身邊氣度不凡的女子道:「帶下去,治到能說清話再來見本殿。」
他投誠投得倉皇,李昭又是何等身份,怎會與他寫字契?
宿眠方才說死契,無非是哄騙小皇帝,小皇帝的回答,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李成綺眼中含著淺淡的笑意,而後轉過頭去,不再看了。
宿眠艱難地把口中還沒來得及嚼碎的糯米丸子嚥下去。
這小孩怎麼那麼像李昭那個老狐狸精啊!
他在心中喊道。
他轉過身,朝完全相反的反向走過去。
糯米丸子嚼得他腮幫子疼,方才味如嚼蠟,嚥下去後沒水,才發現那糖水有多麼甜。
小皇帝願意放他離開,他合該感恩戴德,然後收拾這麼多年攢下的細軟趕緊跑。
為何不跑?
是怕少年人後悔,殺他滅口嗎?
還是因為,宿眠捏了捏酸得不行的腮幫,還是因為……他依稀看見了李昭?
我一定是瘋了。
宿眠在心中喃喃自語。
和宿眠一般不可置信的還有宣親王李旒。
當李旒聽到管家說,門外有個漂亮的少年人找他時,他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李旒起身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