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同樣是竊國弄權,謝明月比崔愬強的多,至少他態度比崔愬好。
可李成綺仍然無法剋制。
或許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要殺了崔愬奪權,但他卻不曾想過對謝明月舉刀。
謝明月就手拿起床邊一本薄薄的話本,圈成一卷。
李成綺怕冷又怕疼,若不是個皇帝,性格應該矯情得厲害,看見書卷舉起,條件反射地閉了眼睛,半點骨氣都無。
那一點紅痣又露出來。
謝明月看著覺得好笑。
怕疼還要犯,屢教不改,又躲不過懲。
小皇帝簡直把自作自受寫了滿臉。
書卷舉的不高,落下也輕輕。
在蕭蕭這個睜著眼睛的人看來,這書不是打在李成綺手上,是放在李成綺手上,嚇唬三歲孩子還要用幾分力呢,這先生責罰小皇帝,書卷落下連風都沒有攪亂。
李成綺睜開眼睛,撇撇嘴,由衷地說:「您這樣能嚇到誰。」
謝明月冠冕堂皇,「周律所載種種規矩,非是為了責罰陛下,而是為了正身,陛下不以為然,臣便是將戒尺打斷亦無用,陛下有心,即便罰得輕,陛下也會有所愧疚,下次,」不知道是不是蕭蕭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話中有點逗弄似的調侃玩笑,「一定不會再犯。」
「臣下次會記得隨身帶戒尺。」謝明月補充。
「不必。」李成綺立刻回答。
謝明月那把戒尺用料不凡,真用力打在身上不知多疼。
謝明月順手將書攏到袖子裡,其動作之風度翩翩光明正大,令早就去幹活又偷偷看過去的蕭蕭嘆為觀止。
「先生。」李成綺看見了他動作,指了指謝明月不然纖塵的袖子,「不問自取為賊。」
「誰給陛下的?」謝明月問。
他好像只隨口一問。
然而話本這玩意小皇帝看不得,其中不知多少離經叛道之言,與當下尊崇的正統學問相悖,李成綺身份尊崇且年歲不大,在諸位先生眼中,這東西斷斷看不得。
「謝小侯爺給的。」李成綺聲音揚起,好像在抬出謝澈的身份壓這不知名的先生,實則將謝小侯爺賣了個徹徹底底。
謝明月點點頭,「臣知道了。」
李成綺這樣子實在很好玩,不服氣又不得不忍著,倚仗人勢卻不招討厭,氣鼓鼓又得意洋洋的模樣,讓人想捏捏他兩腮上的軟肉,看他會不會氣的更厲害。
李成綺往後縮了縮。
他覺得謝明月看他的眼神有點詭異。
李成綺抱著被子,「先生要是沒事,不如就先回去吧,孤,孤明日一定到。」
「陛下晚上可有事?」謝明月笑吟吟地問。
李成綺想也不想,「有,等下要去母后那請安,按照慣例孤會被留下用飯,用飯過後還要和舅舅在花園中逛一個時辰消食。」他先前以為有人稟告了靖嘉玉自己身體不適,現在看來大約是蕭蕭不確定謝明月身份,只好稱之為太醫。
這些事只存在於靖氏兄妹的幻想中,李成綺一次都沒做過,但不妨礙他拿出來敷衍謝明月。
謝明月拐彎抹角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治好。
他心說。
既然醫術過人,謝太傅也該給自己開幾服藥,治治身上諸多頑疾。
小宮女跑進來,到門口站定,脆生生道:「陛下,國舅來了,已在院中。」
話音未落,靖爾陽的聲音已經插了進來,「臣多日沒見陛下,想念的很,今日有空,特意過來……」他聽說不是李成綺身體不適,而是那位新先生來歷不凡,他越聽越心驚,趁著這時小皇帝下課,過來詢問情況,這話說的不恭不敬,很是隨意。
大搖大擺地跨進殿中,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