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無人敢言。
「一定是靖爾陽行事不檢,」靖嘉玉喃喃道:「犯了滔天大錯,才會被逐到乾陵。」
未出嫁時,靖爾陽對她並不十分好,做了平王繼室後,她這個兄長才巴巴湊到她身邊,要皇帝入京的詔令甫一來,也是靖爾陽極力勸她攜子入京,至她成了皇后,靖爾陽幾乎就成了她身邊的一條狗。
若說感情,數十年相處當然有感情,可靖嘉玉也知道靖爾陽對自己利用多於感情。
她必須去長樂宮。
她要立刻知道,到底是靖爾陽犯錯觸怒謝明月,還是謝明月已經容不下皇帝和他們了。
靖嘉玉被扶著乘輦,身上猶在顫抖。
一定是,靖爾陽之過。
她咬著牙想。
遭秋風一吹,眼淚不住往下淌。
明明到長樂宮只需小半時辰,靖嘉玉卻覺得彷彿走了一輩子。
輦車甫一放下,她便著急起身,險些被絆了個踉蹌。
宮人急忙伸手扶住她。
靖嘉玉一把將人推開,快步往裡走。
一路上宮人叩拜見禮,目光卻驚疑萬分,若放在平時她已經震怒,這時候卻什麼都顧不得了。
「娘……」
靖嘉玉打斷季氏,「陛下呢?」
季氏目光在靖嘉玉哭腫的眼睛上一閃而過,女官恭敬回答:「回娘娘,陛下在書房。」
靖嘉玉扯起一抹冷笑,「皇帝是哀家的兒子,他是什麼性子我最清楚。」季氏的話在她聽來不過是想穩住她的敷衍而已,她一面說一面向內殿走去。
皇帝平日看書寫字的地方由屏風紗簾等隔著,靖嘉玉遠遠便看到了有一人影在那站著,疾步上前,原本在輦車上就想好的話一氣倒出,「靖爾陽就算犯了什麼錯都是你舅舅,他送你入京,沒有功勞,難道也沒有苦勞?為著一個外臣就將親舅舅打斷了腿送去守陵,李愔啊李愔,哀家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般狠心!」
說著說著,原本止住了的眼淚又不住往下淌。
她走到裡面,不用宮人拉起簾子,自己伸手狠狠地將簾子打到一旁。
剛一踏入,頓時僵在原地。
「謝,」眼淚還在面上流淌,靖嘉玉因為憤怒發紅的臉登時白了大半,「謝太傅……」
謝明月點頭一笑,「太后。」
靖嘉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她心中惶恐比剛才聽到靖爾陽被送到乾陵時更甚,「你,你怎麼會在這?」她嘶啞著聲音開口,聲音顫抖不止。
「陛下有文書落在這了,遣臣來取。」謝明月按著李成綺的意思終於找到了那個硨磲盒子。
拿這種盒子放文書?
他輕笑一下,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靖嘉玉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她說不出話,即便謝明月站在她面前,笑容如同春風沐面般,她仍舊什麼都說不出,恐懼牢牢地堵住了喉嚨,她怕自己開口,聲音就顫得聽不出。
謝明月拿起盒子,正欲離開,忽聽身後傳來了一個極微弱,又發著抖的聲音,「哀家兄長到底,到底何處觸怒了謝侯?」
謝明月偏頭。
那雙淡色的眼睛在陽光下,比任何一種珠玉都剔透耀目。
「娘娘一點都不知情?」謝明月反問,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柔,卻聽得靖嘉玉不寒而慄。
「哀家,哀家全然不知。」
她雖什麼都不知道,然而從靖爾陽的結果來看,那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她的好兄長,到底背著她幹了什麼?!
「不知情便好。」她聽到謝明月回答。
還未理解謝明月到底是什麼意思,謝侯已然出去。
靖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