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謹一早上能有什麼事?
李成綺取了腰帶過來,還未繫上,外面的敲門聲卻愈發急促,一人道:「劉兄,怎麼還不起來?」他推門而入,「不是說好了今日一起去……」
李成綺繫腰帶的手一頓。
說話聲也一頓。
李成綺偏頭,見兩青年男子站在門口,皆是身材頎長,說話那人雙眼微帶桃花。
即便懶洋洋的,眼中仍舊好似含著笑意,另一人樣貌溫和俊秀,雖素,卻並不寡淡,面上有幾分無奈。
二人看見李成綺俱驚。
奉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二人身後,李成綺輕輕搖頭。
比一道風更輕的禁軍副統領頷首,無聲退下。
那青年人口中喚著劉兄,顯然是相熟之人,不期一夜之後同窗變成了個漂亮的少年人,神情頗尷尬,撓了撓頭,道:「這位姑……」少年人身形秀麗,宛如剛剛抽條的柳枝,容色驚人的艷麗,因為年紀還不大的緣故,透出幾分雌雄莫辯來,「這位郎君,可見過劉長旭?」
李成綺挑眉。
少年本就美貌逼人,這樣揚眉看人,更是奪人心魄。
他將腰帶繫好,轉過身道:「劉長旭?我不曾見過。」
與那青年同來的人溫聲道:「我等失措,叨擾郎君了。」
李成綺朝他笑了笑,道:「無甚打擾,我昨天晚上才到這,這位……」
青年人道:「鄙姓秦。」
第一個說話的青年接話道:「我姓顧,叫顧無隅,字慎言,」他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秦博約,小郎君叫他秦毋意就行。」
這個話多得聒噪的青年竟字慎言,李成綺深感為他加冠之人的用心良苦,忍不住笑道:「兩位郎君,我昨天晚上才到客棧,方才顧郎君說你們的朋友昨日還與你們約好,想來走的匆忙。」他向外走了兩步,「阿謹,昨日你來收拾時,可碰到過什麼人嗎?」
兩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知何時,就在他們身邊竟站了個人。
兩人對視,皆在對方眼中看見了驚愕。
叫秦博約的青年人掩飾得極快,再看李成綺,神情已然如常。
奉謹第一次聽到阿謹這個稱呼差點給皇帝跪下,奈何皇帝問要不然孤叫你奉謹奉統領,卿覺得如何方接受了這個叫法。
奉謹差點張口就是一板一眼的回陛下,畢竟要一個天天稱李成綺為陛下的人有朝一日突然以郎君稱呼,實在過於比彆扭。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道:「我訂房時掌櫃的說過一句,說原來住在這的劉郎君家中來信,不知什麼事,劉郎君收到信便退房走了,他走前說,若有人來尋他,只答他無礙,是好事。」
「好事?」顧無隅放下心後更放鬆,笑道:「什麼好事,竟叫劉兄廷試之前回鄉去了。」
秦博約溫溫和和道:「多謝小郎君。」
李成綺看不出年歲,但總比他們兩人小得多。
顧無隅朝李成綺一拱手,「多謝郎君,郎君貴姓?郎君幫了我們個忙,不知早飯可用過,不如隨我們一起,我請郎君喝酒。」
秦博約的神情看起來更加無奈了,介面道:「若是小郎君不嫌棄。」
李成綺目光在他們身上略一頓,頷首道:「好,多謝兩位郎君。」
顧無隅不曾想李成綺會答應,他有些驚訝地看了眼李成綺,笑容愈發真摯了,道:「好,我與……」
「姓文,單名昭。」李成綺道。
足見李成綺對文這個字多麼執著。
李昭的大名是崔愬取的,字是李言隱之前選的——「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他的字很好聽,但從未有人叫過。
誰有資格這樣叫一個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