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澈的茶是侍女倒的,孟星馳的茶是孟淳倒的。
孟淳給孟星馳倒完茶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腰背上傳來的痠疼讓他面頰一抽,他顫抖地深吸一口氣,在孟星馳彷彿關切目光下擠出一個笑容,「姐不用管我,我沒事,」他為了轉移孟星馳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他推了推謝澈,幾乎口不擇言,「你家那位文姑娘呢?」
謝澈猝不及防聽到孟淳提起李成綺,不由得一怔,但馬上道:「莫要胡說。」
孟星馳看他耳垂有點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剛才練劍累的,她喝著茶,饒有興致地看著謝澈,似乎也很好奇文姑娘是誰。
「不是我家。」謝澈下意識壓低了聲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文姑娘同我沒關係。」
他不假思索地說完,心中忽地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他把這種失落歸結為自己將小皇帝視為重要友人,如此撇清關係,難免讓自己心裡不舒服。
孟淳後來隱隱約約知道那位文姑娘好像是被謝明月帶走的,當時他大吃一驚,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不會真是,」
謝澈看他,「什麼?」
謝澈想起先前孟淳悄聲問他文姑娘和他是否有婚約被自己嚴辭否認的話,怕孟淳又這樣問,鬼使神差間又隱隱希望孟淳再問一遍。
孟淳看了眼孟星馳,「姐,我能問嗎?」
孟星馳放下茶杯,「奇了,你是問小侯爺不是問我,為何問我能不能問?」
我當然是怕你打我。孟淳心說。
有了孟星馳這句近乎於保證的話,孟淳大著膽子,對謝澈道:「那文姑娘不會真是你,你,」
「我什麼?」謝澈感受到孟星馳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覺臉上隱隱燒起來。
「不會真是你後媽吧?」孟淳一鼓作氣地問。
此言既出,四座安靜。
謝澈沒想到孟淳問的是這個,李成綺喝醉時冷艷張揚的模樣又映入腦海,還有他同謝明月無可言說的親密,他沒開口,孟星馳已開口道:「胡說八道,如此編排朝中重臣,我看是先前打得還是太輕了。」
這話剛問出來,連孟星馳都驚了驚。
謝澈的後媽,那說的不就是謝侯夫人?
謝明月不近女色人盡皆知,連先帝賜婚都敢當廷拒絕,朝中關於這位大人婚姻之事一直有不少風言風語,孟星馳在軍中時都聽過不少。
孟淳提起那位文姑娘時謝澈神情中似有羞赧,然而孟淳問的卻是文姑娘同謝侯的關係。
饒是孟星馳都有點好奇,孟淳口中的文姑娘到底和謝氏父子有什麼關係。
孟淳聞言一縮脖子,小聲嘀咕道:「不是你讓我說的嗎?」他頓了頓,不死心,畢竟一個人能同時讓謝澈小心陪侍,謝明月親自來尋人,這本身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真沒關係?」
謝澈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喝了口茶,露出一個微笑,慢條斯理道:「世子何不自去問家父?」
那我寧願被我姐打死!
孟淳心說。
從國公府出來,謝澈一直有些心緒不寧。
順意樓中,在李成綺離開後,孟淳問他那姑娘與他可有婚約與孟淳問這是不是他後媽的樣子幾乎交疊在一起。
怎麼可能是後媽,謝澈在心中辯駁,不屑一顧,陛下明明是男子。
可……
他思緒愈發紛亂,有個聲音蠱惑一般地對他說:既然如此,為何不入宮一趟?
好像入宮之後,一切煩惱就都迎刃而解了。
是嗎?他問。
不是嗎?
從狩園回來後,謝澈也確實不曾再單獨見李成綺,他思量片刻,決意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