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月的興奮馬上就消掉了,她兩手交疊,蓋住自己那隻新得發亮的白色手機。
好像這樣,衛沉的手機就不會顯得破舊似的。
她的手指交疊,指甲圓潤粉嫩,指尖上還帶著之前在衛沉袖口掐出的紅。
衛沉看到了,他用紙杯接水,然而並沒有遞給周曉月喝,而是用另一隻手抽出一張紙巾。
他一言不發地把水倒出來一點,沾濕紙巾,這才給周曉月。
她還有些不知所措。
衛沉唇線抿直:「我衣服髒,你擦一擦手吧。」
周曉月這才明白衛沉是指她剛才扯了袖子的事情,她心裡一酸,是那種和自己受委屈不一樣的酸楚。
她用力搖頭,快把長發甩成波浪。
「哪裡髒了!」
周曉月說完後又覺得尷尬,她飛快地伸出一隻手,去拿衛沉手裡倒了水的紙杯。衛沉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就讓她搶了過去。
周曉月拿過杯子就往嘴巴里倒了一口。
「你都想到哪裡去了。你媽媽是讓我喝水!」她這麼說。
不是讓她用水擦手!
周曉月嘴唇輕嘟,沾上一層瑩瑩的水光,襯得唇肉更加紅艷,柔軟,連含一下都會留出淺印。
衛沉移開目光。
「很晚了。我和我媽說一聲,就送你出去。」
他自顧自地用熱水壺接了新的一盞,又不理會周曉月了。
衛沉走回衛媽媽的床位,把熱水壺放回到原位置。
衛媽媽很高興,難得露出喜色。她一點也不覺得他們在飲水機那邊停留得過久,還巴不得兒子和周曉月再多聊一會兒。
「阿沉,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衛沉保持沉默。
衛媽媽又說:「你就和媽媽說吧,媽媽看到你找到伴,只會開心!那個小姑娘這麼漂亮……」
「媽,你想多了。」衛沉說了,沒有表情,「不可能的事。」
他一字一句,簡短果斷,平靜地說出一個事實。
衛媽媽的喜悅也淡去,嘆了一口氣。
「也是。」
比起生活中各種各樣的窘境,這根本算不上什麼打擊,最多也只是一點失望罷了。而失望,就是貧窮日子中最常見的。
喜樂反而難得。
他們都很習慣這種失意,甚至變得麻木,連哄話都不說。
假的開心,填補不了真實的窘迫。
衛沉沒再多說周曉月的事情了,他只是交代:「我先送她離開。」
衛媽媽點點頭。
周曉月站在邊上看著,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只能揮手和衛媽媽說再見。
她也聽到衛媽媽的問話了。
衛媽媽竟以為衛沉是帶小女朋友來見家長的!
周曉月極力裝得什麼都沒聽到似的,正常地道別,跟衛沉離開。
但是她的面上還是浮起紅暈,襯著雪白的肉色十分惹眼,根本藏不住。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羞澀,至少一半都是歉疚。
是她突然過來探望,又跟著衛沉一起,也難怪衛媽媽會誤會。
這不怪衛媽媽,怪她。
之前周曉月被霍家的司機堵急了,根本想不到那麼多。現在仔細想一想,周曉月就感到自己的衝動、魯莽。
病房裡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一直沒有停止,說不定其他病人也以為她是衛沉帶過來的女朋友……
這給衛沉帶來好多麻煩呀。
尤其是衛沉說的那句「不可能」,讓周曉月光是聽著,也覺得難過。
她當然不是遺憾衛沉說和她不可能,只是這種連想都不想就自我貶低的話,以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