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周曉月除了長得漂亮些,實在是個拖後腿的麻煩。
他們並沒有完全掩飾自己的態度。
只要沒有真正傷害到周曉月,霍長英也很少阻止他們,隱隱透露出一種默許。
周曉月也從不理會外人,她在家聽爸爸媽媽的,在外面就聽霍長英的。
尤其是在學校,隔開朋友、同學,好像存在一個只屬於周曉月和霍長英的、獨立成型的雙人世界。周曉月就生活在那裡面。
直到周曉月今天突然關注到霍長英之外的人,對他們做出反應。
畢竟程從浩、陳平和周曉月之間,隔著班級、隔著關係,隔著霍長英,本質就是不熟悉、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
他們就和這所學校裡的其他人一樣,對周曉月的瞭解,大部分都只停留在霍長英對周曉月的看護和照顧上。
霍長英從不在私下時談起周曉月,無論是對朋友,還是對家人。
如果有人問,霍長英就會繞過這個話題,就像想要刻意忽視周曉月的存在一樣。
可一旦周曉月粘到他身邊,霍長英又會任由她圍著,百依百順,精心呵護。
他對周曉月的態度如此分裂,襯出一種扭曲的、被逼無奈的冷漠意味。
其實很多人都以為霍長英並不喜歡這個嬌滴滴的小未婚妻,包括程從浩和陳平。
他們兩個已經算得上是霍長英在班裡熟識的朋友,但霍長英甚至都沒有正式向他們介紹過周曉月。
當然,周曉月的大名,早就隨著霍長英一起傳遍了整個市一中。
認識的,早認識了。
不認識的,也認識了。
大名鼎鼎的周家大小姐,霍家未婚妻小跑過來。
「霍長英,謝謝你幫我收餐盤……之後還是我自己來吧,我都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了。」
她在另一邊水槽裡洗過雙手,纖細白淨的手指上還沾著濕漉漉的水,淋著淺粉的指甲,倒像是嬌嫩欲滴似的,俏生生。
她還清洗了一把臉,抹過嘴唇,白的更白,紅的更紅。
零星的水珠掛在頰畔,襯得那肌膚更加瑩潔、光滑。
周曉月認真說:「你別再這樣了。」
霍長英擦洗完雙手,轉過來,清水洗去了他手上微不可見的少許髒汙,也洗去了其他情緒。
他看著周曉月嘟嘟囔囔的樣子,重新露出一個微笑,「好。」
然後霍長英便從紙巾袋裡抽出一張乾淨的,展開成四方。他直接伸出手,撫到周曉月的臉頰,用白紙巾幫她一一擦拭那些水漬。
少年的手指按到柔軟的唇,小心輕盈地劃過,蘸走唇瓣上面的水分。
周曉月先是習慣性地仰起臉,享受溫柔的擦撫。
隨即,她就看到程從浩和陳平兩個人在旁邊,還有其他同學走過。周曉月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她連忙後退一步,慌不迭地搶過霍長英手裡的紙。
「我自己擦吧。」
周曉月揉著紙在臉上按了一圈,緊接著,她又順帶擦抹手指,慌裡慌張的收拾一通。她再一次說:「別這樣了!」
霍長英無奈地一嘆。
「知道了,以後都讓你自己來。」他安撫完,又拾起周曉月的手,從裡面撿出那團揉皺的紙巾。
「但沒擦乾淨呢。」霍長英輕聲說。
霍長英的手長,一隻便能扣住周曉月兩截細腕,他根本沒有用力,周曉月卻掙不開。他用另一隻手拿了一張新的紙,在周曉月的指間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疑後,才輕輕放了。
他站在周曉月面前,高大得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既是遮風擋雨,也會封路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