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苦斷斷續續,在徘徊著、壓抑了太久。
霍長怡只是經歷這一次的攻訐,一次的拋棄,跌落下來摔得難看。
但她一直就在霍長英掌控的世界裡,躍不出去,也摔不下來,永遠壓在那天大的太陽底下。
周曉月一度以為,這才是正常的。
但這不是。
從一開始,他們的關係就建立在畸形的土壤上,開出的花也是古怪、扭曲的。
周曉月把她對霍長英的所有感情都摘下來。
她當著霍家人的面說出來,就是決心要和霍長英解除關係。
霍長英眼中的厲色加重,堪堪維持著鎮定的假面。
「你帶那個人來,我可以對峙。」
周曉月看他這樣有恃無恐,不由得氣笑:「我是邀請了她,但你不是想盡辦法堵住了嗎。」
她說:「你給韓佳打電話了吧。」
「刪掉記錄,也能查。」衛沉在一旁冷靜地補充。
霍長英臉上的面具頓時僵住。
霍長怡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叫起來:「所以說韓佳看到了對吧!韓佳能幫我證明!」
霍長英目光急射,銳利又凜冽。
他根本沒有看霍長怡一眼,但霍長怡還是一怵。
霍長怡自己做錯的事,當然要受到懲罰,並不是完全的理直氣壯,只是霍長怡傷心又不甘,放不下自己被甩出去頂所有罪名的事。
但霍長怡的事,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周曉月揭出後面的霍長英,才是最致命的一擊。
這件事不再是衛沉幫周曉月討公道這麼簡單,而是又回到兩個霍少爺之間因為周曉月起的衝突和矛盾。
「曉月,你這不是為瞭解除婚約亂說話吧。」
霍夫人整張臉都冷下來。
霍長英驟然繃緊,總是習慣性笑著的唇角隱隱震顫兩下。
霍長怡的父母對視一眼,在衛沉和霍長英之間打量,霍小姑子一驚一乍,轉了轉眼珠。
周曉月沒有退避:「我是要解除婚約。但我沒有說假話,我稀里糊塗地成了霍家的未婚妻,又稀里糊塗地這麼長大,現在我只是想要一個明白。」
霍長英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我沒有同意。」
衛沉冰冷地回視,想要替周曉月遮擋那股壓迫,但周曉月自己說:「那你就不同意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活著,霍長英,我不是你的。」
所有的剖析、質問都比不上這樣一句簡單明瞭的拒絕,更能讓人刺痛又備受折磨。
霍長英臉上的神采像是剝落的漆面一樣,黯淡下來,露出偽裝下撕裂的震驚、憤怒和瘋狂。
「我不同意!」他神經質似的重申,像是根本沒有聽進周曉月的話。
周曉月說:「我已經說清楚了,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了。」
霍長英胸膛輕微震動了一下,「你想要選他。」
「沒有阿沉,我也不會選你。這是早晚的事。」
周曉月語氣冷淡:「難道你覺得,在你這樣傷害我之後,我還會留在你身邊嗎?」
霍長英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周曉月的冷漠。
這讓他連裝聾作啞都裝不下去。
霍長英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像是忍耐到極限,裂開偽裝。
他執著地追著周曉月問。
「就因為那一張畫嗎?我可以和你解釋,你為什麼就不能再相信我?
你都沒有意識到單獨挑中女學生裡面的問題,我是想要保護你!」
「一張畫,一個dna檢測試探,一次考試算計,你騙我多少次?」
周曉月說得越多,霍長怡聽得越膽顫心驚,不自覺地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