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像霧又像風的感覺忽然沉了下來, 彷彿就要凝固成一種讓人不安的實物。
周曉月不知道,這是因為霍長英不笑了嚴肅起來的樣子有些陌生,還是因為她無法面對他。
是她, 在不斷地懷疑霍長英。
又在不斷地尋求、接受霍長英的幫助。
之前模糊的記憶紛紛湧進周曉月的大腦,她想起霍長英擔心的追問,她想起霍長英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家,她想起很多細枝末節的碎片。
然後, 周曉月想起衛沉。
她只是告訴他, 自己要回去一趟, 衛沉明明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同樣出現在這裡。
他一句話也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問,就要帶周曉月離開。
她看那張冷沉淡漠的臉,什麼也沒想地跟著走。
直到霍長英叫住他們問,周曉月才反應過來,她都不知道衛沉要帶她去哪裡。
衛沉低頭看周曉月,開口問她:「你想去哪裡?」
他的聲音很低沉,聽上去略微嘶啞。
衛沉的語氣總是那麼篤定,好像只要周曉月說出一個地方,無論是哪裡,他都會帶周曉月去。
他知道得並不多。
他只是知道周曉月很難過,所以他想要帶周曉月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周曉月看了衛沉一眼,又看了霍長英一眼:「我要回學校。」
兩個少年一前一後地拉著她,讓周曉月夾在中間感到不自在。
她抽了抽手,兩個緊握住不放的人立刻都看向她,雙眸裡滿眼都是她。
「我陪你。」/「我送你。」
兩句話幾乎是同時響起。
周曉月不知道他們是一起過來的還是後來才在她家門前碰到。
但是她察覺到空氣中不安定的對峙感,那種互不相讓的膠著反而讓周曉月更加焦慮。
「別這樣,你們先鬆手。」
他們雖然隱隱拉扯對立著,卻沒有看對方,只看周曉月一個人。
聽到周曉月的話,衛沉注意到她不自在的表情,先一步鬆開,然後霍長英才不緊不慢地放手。
他收回手,又動作自然地抽出一包紙巾,捧過少女的臉,輕柔地為她擦拭臉上的淚痕。
周曉月像是被燙到一樣,躲開臉,她搶過紙巾,自己背過去擦眼淚。
她感覺到遲來的羞愧和尷尬,大哭發洩過後,剩下的就是茫然,堂皇的空虛。
周曉月下定決心,不要再那麼丟臉地哭。
結果,她哭得一塌糊塗。
霍長英立即發現她驚嚇之下的閃躲,手指停在半空,眉頭微挑,然後無奈地嘆氣。
「你現在回學校,還有心情上晚自習嗎?」
衛沉一邊等周曉月回答,一邊對周曉月在臉上胡亂擦拭的粗魯動作皺眉。
他神情緊繃住,才按耐住沒有說話。
但是周曉月剛放下手,他就接過周曉月手裡皺起來的紙,又抽出一張新的,攤開鋪軟遞給她。
他把時機控制得太好,周曉月連想都沒想就接過來了,抹完才覺得不好意思。
少女的聲音低下去:「我不想待在家裡。」
她用紙巾掩著半邊臉,擋住自己的失落和難過。
周曉月停頓一會兒,還是選擇再說一遍。她不想當著衛沉的面打啞迷,何況這件事並不只是關係她。
「我爸爸媽媽……」
再次說出這個稱呼時,周曉月語氣都有些僵硬,她深吸一口氣,才有力量繼續說下去。
「他們知道最近的事後不放心,趁體檢採集了血樣,加做了一項親子鑑定。」周曉月感覺嘴巴里也泛起苦澀,聲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