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從浩理出一條能夠接受的邏輯,沖周曉月指了一下衛沉。
「這傢伙才回到霍家多久,你覺得霍沉可以做主了嗎,他哪有這個資格?現在是霍家壓著霍長英幫他,沒人幫忙,他根本不行!」
程從浩指責到周曉月的頭上。
衛沉反應很快,轉頭回視。
從周曉月的角度,她看不見衛沉的表情,只能看到衛沉垂落的半長黑髮微微動了一下,髮絲後那頸部到下頜的肌肉全數緊繃,昭示著少年的情緒變化。
周曉月的心微微一跳。
她拉住衛沉的手臂。
隔著校服,她也能感受到那繃起的小臂中蘊藏的力量。衛沉的瘦削一點也不孱弱,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那樣殘酷的底層世界活下來。
衛沉替她說了她的心裡話,他認定周曉月一樣的,始終站在她這一邊。但是衛沉需要說出來、應該說出來卻沒有說的,她做得遠遠不夠多。
「阿沉就是霍家的孩子,他不需要爭什麼資格。」
周曉月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聲音也可以這麼冷。那些苛刻的要求對衛沉本來就不公平。周曉月只是想想就替他難受。
所有人因為這本來就屬於他的身份,逼著衛沉趕上這缺失的十七年精英教育。他們把那個最完美的模板套在他身上,這一點也不公平。
程從浩仍然惱怒地扔下一句話:「這不是已經在爭了麼。被佔了太子爺的位置,現在不把一切搶走當然不甘心。」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周曉月,想要暗示她可能只不過是衛沉和霍長英爭搶的其中一件戰利品。
衛沉盯著對方,眼神發冷。
他厭惡任何物化、貶低周曉月的言辭和做法,她是他極其珍重的人,在衛沉眼裡,周曉月值得最好的,絕不應該淪為一個攀比的對標。
但他還沒開口,周曉月就已經越過他,先一步反駁。
「等一下,你說錯了吧,這本來就是阿沉的,你覺得他現在繼承的是搶來的嗎?」
少女嚴肅的反問讓程從浩僵硬地停頓片刻,才回答:「我說的不是繼承權,霍哥當然不會和他爭那個,他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對霍家……」
程從浩說到一半發現失言馬上停下,周曉月追著問。
「既然你知道,又在替誰喊冤,不平什麼?」
周曉月激烈的維護姿態讓程從浩跳腳,但是關於要不要,該不該,他無法略過衛沉缺失、應得的部分,他只能繞回去質問。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支援這傢伙到底了!」
「我搞得清楚事實。這本來就不是阿沉的錯,但你們這樣打抱不平排斥他,就是錯了!」
「你什麼意思?」
周曉月氣到發不出脾氣。「我說得很明白了,你聽不懂就算了,別再一直追問不停。」
她並不是完全不擔心霍長英了,只是她更討厭程從浩這幅拿著霍長英朋友的架勢逼迫她站隊的姿態。
尤其是當周曉月意識到霍長英對她的「照顧」超過了多少臨界線。
那些在霍長英親近社交圈內朋友的隨意和散漫,就讓周曉月在對比中覺得刺痛。霍長英能把她的一切掌控到極致,卻幾乎沒有管過所謂的朋友。
周曉月難以控制那些想法不斷地往下沉:這是霍長英放任的,還是霍長英有意引導的……
她看著程從浩,又想到自己,甚至有些模糊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和霍長英關係更近的。
程從浩被她的抗拒激怒,但更多的還是不敢置信。半晌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你也就敢在我面前囂張,你不怕我說出去?」
他說出去,只可能是對霍長英說。
到頭來,程從浩竟然用告狀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