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兒苦思冥想,又惱火又無可奈何。
反而是周曉月最先平靜下來,那雙漂亮的杏眼裡躍起一簇光。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還有一個證據,他清理不掉。」
周曉月攥緊手。
「他把我那副畫的署名和另一個人換了,然後又換回來,既然不是為了比賽評分,那就是給特定的物件看的。」
周曉月一點點說出自己的想法:「對方只在某個時間來看畫。然後他就離開了,他沒有再多關注後續,也不需要。」
因為,他只需要選出一個閤眼緣的弟子。
就像韓佳透露的那樣,王安瑞很可能在那一次畫畫比賽中挑了一個徒弟——
真的嗎?
這真的可能嗎?
一個又一個疑問從周曉月的心底跳出來,質疑她。周曉月語氣微晃:「或許,我可以拿我的畫去問那個人。」
如果他當時看中的,是她的畫……
李雪兒和陳容容對視一眼,露出不同程度的擔憂。
「曉月,你是想直接去找王安瑞嗎?」
「可是按照你說的,算算時間,他收霍長怡當徒弟也已經帶了一年……」陳容容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說下去。
「而且我們現在想的也不一定就是對的。」
李雪兒著急地補救:「當然,我們相信你!我們都是支援你的!但是韓佳非說看錯了,又沒說到底換的哪一幅畫,我們是不是再查清楚一點,比較好?」
周曉月在她們的眼神裡讀出了關心和憂慮。
她們擔心周曉月受傷害,她們想要保護周曉月。
這既是因為她們已經認識到霍長英有多可怕,勸周曉月小心謹慎;又是因為她們也不禁覺得,周曉月的想法太跳躍、太拔高……
就算是沒有正經學過畫畫的人來看,霍長怡的繪畫水平也比周曉月好太多。
周曉月卻試圖丟擲一個她贏過霍長怡的可能。這確實難以讓人信服。
就連周曉月自己,都沒有更多的底氣。
諷刺的是,最能支撐她的,就是她對霍長英的懷疑。
她絕對不會再相信,霍長英是在幫她。他換掉畫,只會是又一次的抹去周曉月脫離控制的可能性。
這從來不是真的為了周曉月好!
幫霍長怡,似乎遠遠比幫周曉月,更符合他的切實利益。
可是,除了這種渺茫、虛無的猜想,周曉月根本拿不出其他論證。比賽的名次,畫作的對比,還有王安瑞帶霍長怡一年的師徒事實,全都是明擺著的。
如果不是李雪兒和陳容容,換成其他別的人在這裡,周曉月都會收到更辛辣的嘲笑。
其實她們相信周曉月,但李雪兒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隨便勸說。
陳容容想的遠一點,擔心鬧到大人那裡,弄不好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尤其是王安瑞常年不是在藝術展覽就是美院學府,離她們太遠。
「嗯……謝謝你們,我會好好想清楚。」
周曉月清醒了一下。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那種偶然瞥見仙跡就幻想能得道昇天的凡人,沉浸在抓住機遇的希冀裡。可是,她有靈根嗎?她有天賦嗎?
周曉月心裡隱隱有答案。
她只是還做不到,大方認真地說出來。
唯獨有一個人,由始至終都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就算周曉月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他也信。
「我相信,就是你的畫被選中了。」
那人說話淡淡,語氣篤定。
周曉月自己說的時候,都沒有那麼難為情,聽到他的話反而不好意思了。
「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