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都是少年少女商量好的。
劉美娟看看衛沉,看看周曉月,到底沒有說什麼。
周平對衛沉不太喜歡,也無可奈何。
他們本身就是一對失職的父母,是他們自己把周曉月生生地推遠,又怎麼能再強迫周曉月認他們,聽他們的話。
他們只希望能在以後儘可能地彌補周曉月,挽回自己的女兒。
對衛沉這樣近似告白的話,周曉月的父母反而一句也說不上來,最後還是落在最後面的孫若男幫著說。
「阿沉很可靠的,他說對曉月好,一定是真好。」
孫若男說完,小心地遞來一眼,然後又立即收回眼神,看向地面。「也都怪我這個當媽的做得不好,讓他過得那麼辛苦,不得不可靠。」
衛沉喊她:「媽,這不怪你。」
孫若男眼眶有一點紅,但忍住了眼淚沒哭,只是壓得臉彎得更低。
「不,這該怪我。」
孫若男搖搖頭,「以前我認不清你那個爸——」
她說到一半頓住,直接叫出名字,「以前我認不清衛東立,帶著你吃苦,現在我又一點都看不清長英……」
孫若男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才抬起頭,臉上滿是疲態:「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什麼,我就想,你們都能好好的。」
衛沉垂眸,平靜又認真地「嗯」了一聲。
孫若男對周曉月和衛沉當然是支援的,她對衛沉更有無盡的愧疚、自責。
但最終,她的視線越過衛沉和周曉月,落到那個被甩下的身影上,流露出更多的心疼。
即便孫若男已經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不可能放下另一個親生的兒子。
霍長英錯得越多,孫若男甚至越能容忍,像是掉進一種忍耐關係的輪迴,又像是終於覺得自己夠得上其中一個兒子了。
畢竟這些抖露出來的事,一件都不輕,霍家肯定容不下霍長英了。
見孫若男想要去找霍長英,周曉月和衛沉都沒有阻攔。
少女不關心孫若男會對霍長英說什麼,她只是關切地側眸,大而圓的杏眼裡映出大大的衛沉。
「阿沉,我在呢。」周曉月說。
她用衛沉一直以來對她的心意表達回去。
衛沉握緊了她的手,極其珍惜地包裹住這份全副交託的親密和信賴。
他薄唇微啟,向上劃出輕和的弧度,露出一點整齊的牙齒,完成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長眉內斂,眼尾勾起,蒼白的絕色皮相鮮活起來,顧盼生輝。
周曉月看得久了,還是忍不住怔怔出神。
衛沉又不禁笑了一下,黑沉沉的眼睛裡多出光亮,在疏冷中顯得柔和。
「走吧。」
他拉著周曉月往前邁步。
周曉月的父母見狀急忙叫人「等一下」,然後又忙不迭地問:「你們要去哪裡?」
衛沉說:「我先送曉月回去,回來再去醫院。」
他第一次這樣親暱地稱呼周曉月。
低沉的聲線墜下去,沙啞中帶著一絲超越少年人的過分性感魅力。
周曉月心裡一跳,聽得臉紅。
回去——是回學校,還是回周家?
周平和劉美娟小心翼翼又含了一絲期待:「曉月,你都離開這麼久了,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他們幾乎是哀求著,姿態放得極低。
周曉月想了想,回答這個問題。
「那是我的家,我會回去的。」
周平和劉美娟神情剛鬆開一點,又聽周曉月說,「但不是現在。」
周曉月很認真:「我還想逼自己一把,變得更好。」
劉美娟急急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