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盛。
偏偏陶氏現下正垂著頭,沒有看到周盈盈眼中的怒氣。所以她想得一想,最後還是壯了膽子,開口吶吶的問著:“母親想問你一句話兒。你,你這些日子天天的同著京裡權貴之家的姑娘和公子一塊兒出去遊玩,可,可有那能入了你眼的公子?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儘管說出來,我去讓你大伯父同人家說”
一語未了,只聽得咚的一聲巨響,陶氏嚇了一跳,忙抬頭望了過來。
原來是周盈盈將手中的茶盅重重的往炕桌上一扔,裡面的茶水潑了一桌子,淅淅瀝瀝的沿著桌沿就滴到了炕上。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周盈盈瞪著一雙秋水眼,柳眉直豎,言語之中頗為嚴厲,“母親這是嫌我待在這裡礙著你什麼事了嗎?所以這才這麼著急的要將我打發出去?何苦來,便是我再知道你們這些年裡的那些齷蹉事,我可是一句話兒都沒說什麼的,只當自己是個聾子,瞎子,什麼都沒聽到,沒看到,可就算是這樣,母親也是巴不得的立時要將我打發出去麼?”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子,”陶氏只被她嚇的連忙伸了雙手搖著,一面又急急的解釋著,“我,我真的是一片心為你著想。這樣的家裡待著有什麼意思呢?左右又並不是咱們自己的家,且你大伯母每日都想著要挑你的錯,尋你的事,你若是嫁了出去,好歹在夫家也算是個女主人”
話未說完,就被周盈盈給劈口接了過去。
“我還怕得她挑我的錯,尋我的事?讓她尋去。她但凡有那膽子,不但是我,便是你,還有府裡其他的那些個女人,早就是被她給掃地出門了。不過就是白擔了個太太的名聲罷了,還真的就以為自己能在這宅子裡做得主了?我是不會為著離開這個骯髒的宅子就隨意的尋了個人嫁過去的。不尋著那樣什麼都中了我意的人,我是再不會嫁的。這樣的話,母親往後可不必再提了。”
陶氏知道周盈盈雖然面上看著和善,可內裡性子再是執拗不過的。她既然都這般的說了,那想必自己無論怎麼說都是打動不了她的。
陶氏由不得的就嘆了一口氣,又說了兩句閒話兒,便起身說著:“你今日也累了一整日了,早些兒歇著罷。母親就先走了。”
周盈盈眼皮也沒抬,只是嗯了一聲便沒有說話了。
陶氏見狀,便又嘆了一口氣,而後慢慢的走出了周盈盈的屋子。
天色已是黑透了,空中一輪彎月,並著幾顆星子。
跟隨著她一起來的丫鬟就小心翼翼的問著她:“太太,咱們這是要回去嗎?”
“不,不回去,”陶氏站在松牆的陰影裡,搖了搖頭,瞧了一會夜空中的彎月和那幾顆星子,出了一會兒神,隨即便又低頭下來,低聲的吩咐著,“你去問一問,看老爺現下在哪裡,我要去見見他。”
丫鬟答應了一聲,轉身自去問著他人了。過得一會她就回來了,垂手說著:“奴婢問著了。老爺現下正在漱玉齋呢。”
“那咱們就去漱玉齋。”
等著陶氏到了漱玉齋的時候,周元正已經是坐在圈椅中,面色平靜的戴著琉璃鏡在看書了。
見著陶氏進來,他也沒有抬眼看她,只是伸手又翻了一頁書過去,而後方才慢慢兒的問著:“你來找我,有事?”
語氣甚是生疏。
陶氏聽了,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她抬頭看著他。室內燭火煌煌,可以看到他頭上簪了一隻白玉竹節簪子。都近五十歲的人了,竟還一絲白髮都沒有,依然還是滿頭烏黑的頭髮。視線再往下,可見他依舊還是一副清瘦的文士模樣,渾然不似其他到了這個年紀的官員一般,大腹便便,肥頭大耳,滿身油膩之氣。
許是許久沒聽到陶氏說話,周元正終於是抬起頭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