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章並未追問方大人的事情,轉而問道:“不知道此次府試的學官是何許人也?”
蔡大人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卻搖頭說道:“雖然依大周律例,府試應該由當地學政主持,但青州學政在此次水災中重病而亡,朝廷暫時並未派遣新的學政官員。”
“看方大人的意思,此次府試不會拖延,會由他自己來主考,八月份的院試卻說不準了,只看到時候朝廷是否有委任新人。”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府試會成為知府方之問的一言堂,或許會有其他的學政參與,但絕對不會起到主導性的作用。
這位方大人怕是個性格十分強硬之人,也是,如果不強硬的話,也不能在上任之後短短几個月內,將青州亂象收拾的一乾二淨,這手起刀落的乾脆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這事兒有好有壞,好處就是他們這一屆的考生,只需要估摸一個人的口味就成了,其他人的不那麼重要。
但壞處就是這位方大人之前是京官,大家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他的喜好。
更難得是,一般朝廷派遣的學政出卷子都比較中規中矩,評判的時候也較為公正。
但權力下放到知府就不同了,每個人都有喜惡,方之問全憑著自己的喜好錄取也是有可能的,你寫的再好,不合胃口沒中也有可能,甚至這在古代非常常見。
見他面露擔心,蔡知縣倒是又說了一句:“你放心,做知府的也希望治下能出人才,畢竟文教也是……”
話未說話,但意思卻明顯,青州是個爛攤子,但文教興盛,文教可是地方官考核政績的重要標準,只要方之問沒有瘋,就不可能無緣無故打壓當地學子。
再者,他還有一個大大的優勢,那就是縣試案首,縣試案首能拿秀才,這是科舉中為成文的規矩。
官官相護,一般來說不是仇家,上官也願意給下屬一個面子,錄取各地的縣試案首合情合理,也能牢固當地官員的利益共同體。
從蔡知縣的話中不難看出,方之問對他的印象還算可以,不然的話他這個知縣早就坐得不穩當了,這麼一看,蘇鳳章可不是佔據優勢。
再三謝過蔡知縣,蘇鳳章從縣衙離開的時候,手中又捧著一疊書,那是蔡知縣贈與他的,比起那十兩銀子來,這些書的價值顯然更高。
離開縣衙,蘇鳳章又去文家拜見了老師,如今他奪得縣試案首,自然是要來謝過文先生的。若不是他用心教導,他自己走肯定沒那麼順利。
文先生見著他也是高興,甚至難得誇讚了幾句。
聽聞方大人的事情,文先生愣了一下,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老夫與方大人還是同年的舉人,當年他回鄉科考,老夫與他還有幾面之緣。”
一聽這話蘇鳳章倒是驚訝,不過想起方之問原籍青州,按照大周朝的規矩,他科考是得返回原籍的,能遇到文先生也不奇怪。
文先生有心要提點幾句,但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他與方之問不過是見過幾次,如果不是方之問在那一屆舉人中頗有才名,他恐怕都已經忘記了,這會兒努力回想也實在是想不起什麼特別的來。
最後,他只是說了一句:“那時候的方大人喜惡分明,個性略有張揚,十分愛笑,有幾分官家子弟的做派,但對農家舉子也還算客氣,不知道如今變了沒有。”
對農家舉子客氣,就不是那種門第之見嚴重的官二代了。
不過喜惡分明個性張揚這個評價倒是有趣,跟蔡知縣口中殺伐果斷的那個方大人似乎不是一個人,也是,幾十年過去,說不定這位大人已經變了。
第40章 蘇家二郎
“二郎回來啦,縣太爺怎麼說,是不是誇你來著。”
“那肯定啊,咱二郎可是縣試頭名,叫什麼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