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了杯身。
她定定看著自己握著茶杯的手,眼圈無聲地一點一點泛起了紅,良久,她輕輕一抿唇,冷靜而從容地端起茶杯,低頭淺淺啜了一口。
她想,她不能太膽小,也不能太自私,畢竟她不僅是她,她還是喬家人,還是大齊子民。
收到紙條的第二天,喬景以母親生忌為由向陸婉請求去宮中的佛堂禮佛一日,喬景離開金梧宮的理由無可拒絕,陸婉頗近情理地答應了。
不過答應歸答應,陸婉仍是以隨侍之名派出了兩位宮人,喬景原也不指望陸婉能讓她在宮中自由活動,是以她從金梧宮謝恩出來,就直接帶著兩位宮人去了佛堂。
大齊尚佛,所以在內廷之外,宮牆之內修有座佛堂供宮中諸人參拜。金梧宮派人提前支會了佛堂今日有人來參拜,所以待喬景從金梧宮步行到佛堂門口時,佛堂已經派了人站在門口相迎。
“阿彌陀佛。”
喬景向僧人斂色一禮,僧人合什還禮,先將喬景引到佛堂禮拜,禮畢之後又將喬景引至小佛堂聽高僧誦唸。
喬景為母親聽經,兩位宮人不好跟進去,就守在院前門前等著。喬景跟著那一路為她引路的僧人進到院中,待走到緊閉的門前,僧人一面為她推門,一面向她遞來了個堅定溫和的眼神。
喬景掃一眼遠處,見陸婉派來的宮人正渾然不覺地守在院門口,便向那青年僧人感激地微微笑了笑。
喬景進入房中,青年僧人即便關上了房門守在門口,一個背影佝僂的老僧人盤腿坐在蒲團上背對著喬景一聲聲地敲著木魚,喬景淺吸口氣抑住心中的緊張,輕聲試探向那老者問道:“守深師父?”
守深師父長眉長鬚,嘴裡喃喃念著經,聽得喬景在背後喚他,卻是不停手上的木槌。
“文殊菩薩坐下供奉的香爐,向左擰三圈。”
守深師父說完這句話就又開始旁若無人地念經,喬景得了他的指引,道過一聲“謝過師父”,即便閃身進入內堂,快步走到文殊菩薩的金像下依言向左擰了三圈香爐。
油燈擰到盡處發出咔噠一聲輕響,喬景身後存放經書的書架隨之緩緩移開露出了條地道,守深師父仍在前面巋然不懂地念著華嚴經,喬景望著地道口輕握了下汗涔涔的雙手,步入了地道。
地道里涼意沁人,喬景不禁打了個寒戰。地道每隔十步點著燈,稱不上多麼昏暗,但前後無人,一條長道又看不到盡頭,喬景聽著自己落在青磚石上噠噠的腳步聲,仍是心裡止不住地發毛。
她悄然捏著裴舜欽送她的那隻鍍銀銅簪,硬著頭皮快步向地道另一頭走,待終於看到扇緊閉著的光滑的紫銅門,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她從袖中口袋取出進宮前喬用之交給她的鑰匙,插入紫銅門右手邊牆上的鎖眼,用力擰了一擰。
紫銅門縮排兩面地道,光線驟然從上方射入,喬景眼睛已經適應了地道里燭光的亮度,這下甫得天光,一時間便有些睜不開眼。
她皺著眉頭低頭避光,踏著向上的石階拾級而上,到最後幾級抬頭望向地面,陡然見一雙枯萎衰老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嚇得險些驚叫出聲。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待看清那人躺在龍床之上,當即亦步亦趨上到地面跪行到榻前,低頭顫聲道:“陛下恕罪。”
“詔……”
外間祈福的經聲隱隱傳入空無一人的寢殿,榻上那人喉嚨咯咯作響,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字。
喬景心領神會,忙跪著向床邊靠近兩步,輕而清晰的向齊帝背了遍進宮前喬用之教她背下的監國詔書。
齊帝仰躺在榻上,眼睛失神地盯著繡有龍紋的明黃帳頂,喬景背完垂首不語,正覺房中氣氛壓抑得她快要受不住,就聽齊帝斷斷續續地說道:“手……手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