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知道她在哪裡,就會義無反顧地奔向她一樣。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喬景臨走時冰涼又絕然的眼神反覆在他眼前浮現,將插在他心上的刀一點點越遞越深。
今日花會,喬用之與喬襄同在家中休息,喬襄聽得下人稟報說喬景請了岑寂來了家中做客,初覺意外,再就是覺得驚喜。
喬襄早與岑安有結成姻親的打算,不過是一直沒同兩個小輩在明面上提起過。今天有此機會,喬襄便借關切之名,將喬景同岑寂留在書房閒談了一個下午。
喬景無奈相陪,到得天色將暮之時,實在忍耐不住找了個託辭逃回了自己的小院。
晚間喬若回府,喬襄派人叫喬景前去客廳吃飯,喬景不想聽到父親哥哥對她和岑寂那些旁敲側擊的話,就求喬用之將喬襄的人打發了回去。
喬用之今日雖然不必去禁中,但仍是在一刻不停地處理著各種公事。
喬景躲在喬用之的院子,總算是覺得尋得了片刻安寧。她沉默地幫祖父謄寫文書,恨不得這輩子就這樣過去算了。
喬景自從書院回來後整個人就一直悶悶不樂,及至吃飯時,喬用之見孫女兒幾乎沒動筷子,不由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他語氣慈祥地問喬景道:“景兒,你今天為什麼會請岑寂來家裡?”
喬景眼眸一閃,放下手中的碗,將筷子擱在了碗上。
“爺爺,別問了。”她低聲說著,請求似地抬眸看了喬用之一眼。
喬用之面上露出了不滿之色。
“那姓裴的小子前幾天來了京城,你今日這般,是不是又與他有干係?”
喬景一驚,不曉得喬用之怎麼會曉得裴舜欽的行蹤,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喬用之,喬用之責怪地瞪了她一眼。
“爺爺什麼事兒不知道,我只是不說罷了。”
“你在書院的那些事兒喬若也同我說過了,你與那裴家的小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爺爺!”喬景聽到此處兩頰作燒,輕聲打斷了喬用之。
喬用之勞累了一天有些精神不濟,他揉揉眉心,耐心同喬景道:“你想嫁誰那就嫁誰,不用管你爹是怎麼想,爺爺始終就是這個意思。”
“你如果喜歡裴家那小子,那就嫁他,不用怕,爺爺給你撐腰!”
喬景感激喬用之的這份舐犢之情,她勉強一笑,低頭沉默了良久。
“爺爺,陸家會翻天嗎?”她抬起頭,認真地問喬用之。
喬用之不想喬景會將話忽然拐到政事上,他一斂眸色,審視看向了喬景。
“爺爺,您不必這麼看著我,我問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喬景面容安然,“我只是想說,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一點兒也不委屈,您不必擔心我。”
“景兒……”
喬用之不甚苟同地搖搖頭,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喬景接了過去。
“爺爺,我懂您的意思,可如果我真的想您說的那樣做了,我不會活得多開心。”喬景說得堅定而緩慢。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嫁給他。而我也不是隻有嫁了自己的喜歡的人,才會覺得這輩子活得值當。”
喬景屈膝從飯几旁挪到喬用之跟前伏在了他的膝上。
“爺爺,您說您會給我撐腰,那有朝一日我要是後悔了,就請您一定要幫我撐腰好嗎?”
喬景話說到這個地步,喬用之也無法再說什麼,他憐惜輕撫著孫女兒烏黑的鬢髮,長長嘆了口氣。
喬用之的手蒼老嶙峋,卻讓人能感受到老人特有的寬厚安心,喬景放下滿心的疲累,眼裡漫起了細碎的光。
及至夜間,她從喬用之院裡出來,待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直守在繡閣的問夏就向她遞來了個紫檀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