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遠是喬用之的得意門生,因此夏遠算是個看著喬景長大的長輩,喬景的年紀同夏遠的女兒相差無多,夏遠被喬景這模樣觸動到了,便放軟了語氣安慰她道:“小小姐,我還會再派人去找的。”
先前夏遠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同喬景對話,喬景還尚能支撐得住,但他這下流露出長輩的關心和柔軟,喬景心裡的悲意一下就控制不住地決堤了。
若是能找到人,夏遠又怎麼會跑這一趟呢?
她肩膀一抖,整個人像被打倒似地低下頭捂住了臉。
“夏叔叔,我知道了……”
喬景哽咽低幽的聲音裡滿是哀慟,夏遠饒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也覺喉頭髮堵。
他知道喬景此時聽不進任何話,於是他只是無言地起身走出客廳,輕輕為她帶上了門。
一個晴朗冷冽的秋日,最大的噩耗來得悄無聲息,喬景怔愣望著地上投射的被雕花窗欞裡切割的四分五裂的陽光,一時竟有些恍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的心安靜得可怖,空蕩得可怖。
一聲鳥鳴如哨聲般從屋外劃過,喬景一驚,感覺到無望像藤蔓一樣將她纏捆住了。
這聲鳥鳴在她生命裡的意義無比明晰。
她知道她不再是她了。
她知道她以後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已經截然不同了。
她知道她失去了什麼。
壞訊息一被人說出口就會很快被所有人知道,裴舜欽的事亦然。喬景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言不語,不管誰和她說什麼她都毫無反應,好似成了個木人。
喬景水米不進,隱隱有輕生之意,韓瓔日夜陪在她身邊,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身子骨再康健的人也挨不住幾天不吃飯,更遑論喬景之前還受過傷。
喬景幾天不曾閤眼,這夜發起燒來燒得迷迷糊糊,無力地被韓瓔硬灌了兩碗湯藥後終於朦朧睡了過去。
夜色濃重,喬景出了一身的汗,她迷濛睜眼,房裡寂靜無聲,滿浸著黑暗。
空氣裡飄蕩著安神香平緩寧和的香氣,幾天恍如一剎那,喬景在感覺到自己的心活動了一瞬,逃避似地慌忙閉上了眼睛,想讓自己重新睡去,重新陷入麻木的狀態裡。
可她到底是醒著的。
遲滯了這些時日的痛覺頃刻間如潮水般襲上喬景的腦海,喬景嚶嚀一聲,痛苦地蜷起身體,終於不再抵抗了。
其實她到現在還沒有接受這個結局,因為這個結局實在太草率了。
她以為離去應該轟轟烈烈,擲地有聲,但實際裴舜欽的離去卻只有一句話的分量。
而她甚至都不能去希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