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書。
如此過了數天,裴舜欽終於背完了所有學則。
去書院考試前一晚,喬景抽查裴舜欽背書,裴舜欽背得磕磕絆絆的,她聽得愁眉苦臉,只得翻開書冊一條一條畫紅線。
“這幾條生澀拗口,這幾條選自經史子集,這幾條辛先生在過往的文章裡反覆提及。”她抬起頭,嚴肅叮囑裴舜欽道:“筆試抽二十條默寫,寫得出十五條就算過關。你現在勉強能背,明天一緊張說不定就什麼都忘了。這幾條師兄一定會考,今晚你不睡覺也得給我記牢了!”
裴舜欽看得目瞪口呆,他呆呆問道:“他要不考怎麼辦?”
喬景自信地一仰下巴:“不可能不考!”
她幫喬若押了十幾年題,回回都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這次考試只是死記硬背,玩不出什麼花樣,再加之他們已經和宋衍打了次交道,瞭解出題人的稟性,猜起來更加容易。
死到臨頭,裴舜欽除了相信喬景,也沒有什麼別的好法子。他抱著書本絮絮叨叨地背,等背到能下意識脫口而出,外面的天色已經是矇矇亮。
差不多到了洗漱的時候,裴舜欽推推喬景,疲憊道:“喂,該去書院了。”
喬景不知何時趴在書几上睡沉了,她沒有反應,裴舜欽又推她一把,“別睡了,該起了。”
喬景仍然沒有醒,只是挪了挪被裴舜欽碰的胳膊。裴舜欽一宿沒睡,看她睡得這麼沉,心裡驟然起了股怨氣。
他湊近喬景耳邊,打算大吼一聲將她驚醒,不及出聲便注意到了喬景耳朵上的耳洞。
男孩子怎麼會有耳洞?
裴舜欽一愣,念頭急轉到喬景平日有些女氣的舉手投足上,瞬間起了身微妙的雞皮疙瘩。
喬景感受到耳邊的陣陣熱氣,悠悠轉醒,一睜眼看到湊得幾乎快要親到她了的裴舜欽,嚇得一聲大叫。
她雙手撐地極速往後一退,驚恐嚷道:“你幹嘛!”
裴舜欽被她這反應嚇得瞌睡都沒了,他無措地摸摸脖子,乾笑道:“那什麼,你……你頭髮上有東西。”
他這個理由蹩腳到可笑,喬景心跳得飛快,欲蓋彌彰地緊了緊領口。
她這個動作落到裴舜欽眼中更顯可疑。
不管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差不多得去書院了。”裴舜欽蹭到門邊,招呼過一聲,隨即腳底抹油地溜了。
等洗漱完,兩人在我聞齋院子裡碰面,皆是心懷鬼胎,說不出的尷尬。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飲風館,宋衍站在院子裡負手迎風,恰如一個等著嫌犯自投羅網的青天大老爺。
“宋師兄。”
喬景週週到到地對宋衍一禮,宋衍轉過身,臉上明晃晃寫著“冷淡傲慢”四個大字。
裴舜欽視若無睹,彬彬有禮地一拱手,不卑不亢道:“見過宋師兄。”
宋衍不料裴舜欽好似換了一個人,他訝異看他一眼,板著臉道:“既然準備好了,就上交學則。”
裴喬二人遞上抄好的院規,宋衍接過裴舜欽那一份時,忽然諷刺道:“這回裴公子沒落了東西在書裡吧?”
裴舜欽心頭一刺,頗感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