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攜手進去宴會廳時,在門口就撞見了正在接待客人的許家老大許淮北。
他看到許行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皺了皺眉,低聲道:「你怎麼這麼晚才來?爸可有點不高興了,你一會兒進去低調點。」
「管他高不高興。」許行霽聳了聳肩,口氣是全然的無所謂,不無自嘲:「我能來就不錯了,這兒難不成還真的有人期待我來?」
「你真是。」如此『大不敬』的話,許淮北聽了卻沒什麼怒氣,儼然是已經習慣了的反應,他搖了搖頭,英氣十足的眉毛下是一雙沉穩溫和的雙眼,此刻掃過盛弋,便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在弟妹面前說這些幹嘛,你真是越來越沒譜,趕緊進去吧。」
「大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許淮北是整個許家所有人包括在內,許行霽唯一態度比較客氣的人,甚至還會使用『尊稱』,顯得十分恭敬。
他臉上似乎寫滿了真切的疑惑,壓低了聲音問:「最近許家一直動用一些中層企業,聯合起來散播一個關於『行西』這個新起來的小破工作室的謠言,你知情麼?」
第36章 神明
許淮北聞言, 頑長的身型立刻一僵。
他怔了片刻後勉強笑笑:「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想知道,也不用裝了。」許行霽黑眸緊緊盯著他,很直接的說了實話:「你應該知道行西是我的,我也應該有權利知道是誰毀了他吧?」
「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麼?」許淮北迴神, 清俊的臉上掛著斯文的笑意, 他伸出手指推了推眼底, 擋住眼底的那一絲心虛, 聲音淡淡:t 「我只是聽從爸的吩咐。」
「好了, 今天媽生日不要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快進去吧。」
原來別人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事業, 在一些人嘴裡只是無關緊要到成為『不開心的事情』,比起生日會什麼的, 差遠了。
工作室不存在了又如何?本來就是刻意被打壓沒的, 難道還能指望誰來道歉麼?
許行霽沉默片刻, 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 我也就是問問。」頓了一下,幽幽的道:「免的冤枉了人。」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曾經想過萬一許淮北沒有參與過呢?但事實證明百分之一就是百分之一, 永遠比不過百分之九十九,他不能幻想許淮北心裡那些未曾泯滅的良知大過許致堯的命令。
許行霽說完後拉著盛弋走了進去,後者的手被他攥的有些生疼, 但他無知無覺, 她便也沒出聲。
不是傻到不知道反抗,而是……盛弋敏銳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她也接觸過許家的人幾次, 比起做事說一不二古板又強硬的許致堯和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道花錢的蘇美錦, 還有那個十足十的紈絝子弟爛人一個的許家老二許辰然以外, 許家老大許淮北更像是許家唯一的正常人。
盛弋也能看得出來, 許淮北算是許行霽在許家唯一看的過眼的人,可能是少年小的時候,許淮北對待他沒有許辰然那麼過分的原因?
不過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測,但剛剛許行霽眼裡,她確確實實的捕捉到了一絲決絕的意味。
他今天……到底來這兒是為了幹什麼?
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盛弋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她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叫住他:「許行霽。」
「嗯?」許行霽回頭,若無其事:「怎麼了?」
「你,你今天為什麼來這裡?」盛弋也說不清自己不安的緣由來自於什麼,頗有些艱難的組織著措辭:「我不喜歡這裡。」
這裡的氛圍很奇怪,太多人見到她和許行霽一起出現後眼神就變了,古怪,指指點點,嘲諷笑意幾乎蔓延在空氣裡,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