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霽側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再次感慨自己花高價僱傭了此狗腿來看著盛弋簡直是上上策。
他用眼神表揚了一下胡小雲, 然後放輕腳步悄悄走進病房。
但機靈的狗腿子也有情報失誤的時候, 盛弋根本沒睡。
而且不光是沒睡, 還打著壁燈靠在床頭上正在看書,屋內『刷刷』翻動書頁的響聲,在他推門進來的『咯吱』聲中戛然而止。
迎著盛弋有些意外的視線, 許行霽腳下一僵,莫名覺得尷尬極了。
就像…就像偷東西的小孩子被抓包了一樣,手足無措。
「許行霽?」盛弋放下書, 坐直了身子看著他, 聲音t 在靜謐的夜色裡更顯柔和:「你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就,剛忙活完。」來都來了, 許行霽也只好走過去, 他高瘦的身影站在窗邊, 微微垂眸看著她:「不放心, 想著還是過來看看。」
他打完破傷風的針處理好傷口後就去警局了,和俞九西湊在一起調查資料到這個時候才結束,本來想著直接回去休息的,但…怎麼想都還是不放心。
手裡握著方向盤,不知不覺間方向還是打偏,繞到醫院這邊來了。
「今天謝謝你了。」面對許行霽的不放心,盛弋纖柔的頸項微垂,輕聲說:「救了我。」
「先別說謝,這是在行西負責的工地。」許行霽苦笑一聲,面對她,他十分坦誠的並不邀功:「這事兒說不定和我有關,畢竟我得罪的人多,你脾氣好,沒得罪過人。」
盛弋是個聰明人,許行霽這麼一說,她大致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後怕是另外一回事,她微微一怔:「你是說有人故意的麼?」
「嗯,那個扔石頭的鄭國,看起來身份背景挺簡單的,就是個打工的普通人,但是…」許行霽沉默了下,搖搖頭:「總感覺不對勁兒,高空擲物是個非常危險的事情,工地一定會再三強調,他就算是個白痴,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向下扔那麼大個石塊,尤其是有人的時候。」
盛弋秀眉微蹙,不說話。
「警察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鄭國的通訊記錄了,還有他最近接觸的人。」許行霽抱歉地看了看她:「如果真的是因為我得罪的人連累你,應該是我對你說對不起才是。」
「別說這些了,你也不想得罪人連累我啊。」盛弋笑笑,細長的指尖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再說我也沒事。」
許行霽沉默不語,目光有些發怔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在生死邊緣受到的驚嚇沒那麼容易平息,盛弋臉色仍舊有些病態的蒼白,唇色很淺,只有眼睛是亮晶晶的。
也許是因為盛弋長著一雙月牙眼的緣故,許行霽始終認為這是最好看的一種眼睛——無論多麼疲憊的時候,也像是在柔和微笑著的。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畢竟上次已經決裂的很清楚了,他們充分的躲著對方,幾乎是可以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了。
「但我還是沒忍住,想來看你。」許行霽自嘲的一笑,有些狼狽:「對不起。」
「沒…沒什麼。」盛弋的聲音打了個磕絆,低低的:「我沒不想見你。」
許行霽怔了一下,心頭的墳墓彷彿破土而出,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他看著盛弋低頭摳自己手指的模樣,忍不住問:「什麼……」
「許先生。」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伴隨著胡小雲非常識時務的提醒:「十二點醫生來查房哦。」
如果被發現過了探視時間有人來,那他們都沒好果子吃。
許行霽有些鬱悶的把剛t 剛的問題吞回去,憋屈的應了一聲。
盛弋有些詫異:「你什麼時候和這裡的護士這麼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