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極致的驚喜過後,腦子突兀的一片空白逐漸回神, 許行霽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份『大禮』。
如果盛弋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那之前她為什麼會找出一個『替身論』的藉口來刺激他,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無非是他一直都太混蛋了而已。
過去種種在腦子裡不斷盤旋著, 盛弋為什麼會答應嫁給他, 結婚一年多以來,女孩兒始終溫柔細心的照顧, 無怨無悔的配合著他, 說離婚時決絕破碎的眼神, 還有她每次提到自己喜歡的那個男人時……其實都是躲避的態度, 都是支支吾吾的眼神。
可他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非但沒有,甚至像個傻子一樣,無知無覺。
許行霽腦袋亂的疼成一片,太陽穴都快炸開了。
他眼睛都紅了,靈魂神遊的走出公司,就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還來不及感覺到疼痛,指骨就已經紅腫成一片,沒摩擦出了青紫的血印。
「臥槽。」俞九西買了杯咖啡回來,好巧不巧地看到了這一幕,立刻衝上去罵他:「你他媽又怎麼了?瘋了?你這是畫圖的手!」
許行霽眼神怔怔地,彷彿沒看到他,也沒聽見他說什麼。
「你人傻了?」俞九西不明所以的鎖緊眉毛:「趕緊去包紮一下啊!」
「別管我了,流點血死不了人。」許行霽側頭看著他,輕笑一聲:「老九,我現在…我感覺我自己死了都活該。」
說完,他在俞九西見了鬼了一樣的眼神裡『飄然』離去。
結果沒走幾步,過個人行橫道都差點發生了事故。
俞九西還在愣神呢,耳邊就傳來一道刺耳的剎車聲,伴隨著的還有司機的大聲叫罵:「小夥子!你看不清這是什麼燈啊?找死是吧!」
一轉頭,就看見許行霽站在街道中央差點發生事故,開著一輛奧迪車的車主探出半個身子,理不直氣也壯的大聲吆喝著——其實在禮讓行人的規則下,他本來是理虧的,但往往這個時候理虧才要大聲。
如果放在平常,許行霽早就過去把人從車裡拉出來揍了,但在今天,此時此刻,他就和靈魂出竅的木偶一樣,站在原地任由車主罵。
周圍湊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許行霽不走t ,不動,在頭頂的大太陽下面烤著,微微仰頭,狹長的黑眸眯成一條線。
這樣眼睛會很痛,彷彿就有資格流淚了。
「許行霽!」俞九西連忙過去把人拉了回來,也沒和那沒素質的車主計較讓他走了,他恨鐵不成鋼,聲音都有些顫:「你是不是真傻逼了?我用不用給你送醫院去?你他媽說話!」
說著,氣的伸手狠狠推了他一下,而許行霽『碰瓷』上癮,俞九西並不重的一下正好懟在了他的胸口,沉重無比,他忽的就要倒下了——幸虧有背後的牆面支撐。
「醫院能讓時光倒流的話,就把我送去吧。」許行霽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沉,喑啞:「我他媽真的是個混蛋。」
俞九西眉宇之間的褶皺愈發的深:「你到底怎麼了?」
「就覺得自己很不配。」許行霽靠著牆慢慢的坐下,整個人頹然的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低垂著眼睛:「我為什麼可以完全忽略一個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人,忽略的那麼徹底呢?」
盛弋的十六歲,高中,大學,那麼多年……其實都是在他身邊的!
甚至,她一度成為他的枕邊人。
女孩兒雖然不說,但她的溫柔和追隨的目光卻一直都在,況且自己這個德行,她怎麼敢說?
十六歲到現在整整十二年了,自己忽略了她整整十二年,中間甚至因為那個虛假的替身而恨過她,覺得她狠心……
憑什麼他現在說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