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憂:「我知道。」
「我以為我們應該能算是朋友,我只是……」
她仰頭,到一半,臨時換了說法:「和你以前照顧我是同一個理由。」
費行雲不知道想了什麼,目光錯開一秒,又淡淡開口:「因為可憐?」
知道如何與人相處的人,往往也最知道怎麼傷人。
許平憂的動作驟然一停,失望慢慢流瀉出來,聲音沉寂下去,內容依舊堅定,細語道,「你不需要我可憐。」
「是嗎?」
半晌,費行雲挪開眼神,笑了。這次發自真心。
怎麼好像立場徹底發生了互換。
這次,她是重塑了心神的竹子,眼睛裡以前寫滿脆弱陰暗,現在更多了主人公該有的堅持和果決。過去的枝葉落盡,全是青綠色。也因為新生的經歷,格外惹人眼球,讓人產生想要接近的想法。
難怪所謂的星探會光天化日主動找上她。
薄細的堅定,矛盾又複雜,正適合在熒幕上訴說故事的氣質。
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的變化由何而來,但是好的現象。
……
一時間,沒人再繼續說話。
「和喜歡不喜歡沒關係。」
費行雲轉過身,選擇主動結束對話,用背影對著她,道:「走吧。」
他也該走了。
……
許平憂用鑰匙開啟家門,屋子裡已經飄香陣陣。
許凡波最近的公司運營狀況不錯,嘗試了新媒體的宣傳手法,聯絡了專門做這方面的廣告公司,竟然接到好幾個裝修大單。人一開心,自然而然地生出慶祝的想法,這頓飯,他從中心酒店打包了一桌子菜回家,海鮮牛排一應俱全,看見她同樣也是好聲色,「回來啦?」
「嗯。」
他破天荒地分發碗筷,做著家事,李姿玉從臥室出來,對著她臉色不愉,卻沒以前那麼刻薄尖利,只皺著眉問一句:「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她默默不作聲,隨便說了個理由,果然,夫妻倆的話題很快掠過她,又談起今天新生兒的進步,會翻身了,會啊幾聲了……
「曾佳林給的。」
她將地瓜乾和車厘子一併放在桌子上,輕聲說完,主動去廚房裡幫忙盛粥。
晚飯過後,一家人坐在一塊兒看起電視,一邊逗弄起精神十足的許冉冉。
許平憂幫忙疊著嬰兒的衣服,聽著妹妹的笑,也跟著笑了會兒。
夜深了,她在桌前按亮手機,未讀的簡訊提示入目,簡簡單單的幾串數字,還有一句。
「歡迎有煩惱的小朋友來電。」
呼吸微滯。你好,舊時光
歡迎嗎?
這條簡訊是在他們爭執之前發的。許平憂愣神看完,只想起這一件事。
……
新的一週開始,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許平憂適應了新班級的生活,比初中更懂得掌握跟同學交往的度,因此雖然沒有和曾佳林一樣的朋友,但也跟大多數人都說得上話。
何況,還有個安桓。
他就像是個天然的小太陽牌喇叭,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落下她。
「你別是喜歡許平憂吧?」
有好事的男生這麼問,他也跟個坦坦蕩蕩的沒事人一樣:「不,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革/命情誼。」
革的什麼命?
反正他說不明白,卻記得晚自習之前突然給她一個包裹。
看起來就一本書的大小,很有點厚度。
周圍一片起鬨聲,他一一扔書把人給鎮住,才盯著她,撓了撓臉頰,說:「……反正不是我的東西,是有人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