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累……
終是昏了過去。
消失了一夜一日、又一夜的夏素寒,拎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小和尚,終於在破曉之前回到了淨慈寺。
那日她去追黑衣人,一路在山中兜繞,不覺迷了方向,待制服歹人救下小和尚,卻已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去了。
就這麼兜兜繞繞,反而越走越遠。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座高山頂,這才隱隱望到了淨慈寺的飛簷屋頂。便一路又趕了回來。
夏素寒本想將歹人一併帶回,可那人被制之後竟然直接選擇自盡,也是個性烈的。
叩開寺院大門,裡頭的和尚驚喜地喚出聲來,「明有師叔!找到明有師叔了!」
夏素寒還未及說什麼,那些個和尚已從她手中扶過了小和尚,急急忙忙進了寺。
抿抿唇,夏素寒也走進了廟裡——不知道師妹是不是還在那偏院。那天……
不對!
夏素寒的步子釘在了地上。
她突然意識到那夜是兩個黑衣人,自己去追了一個,豈不是還有一個留在原處對上了師妹!
糟糕!這黑衣人功夫甚好,師妹妥妥打不過。自己怎麼才想起來這事!
心中著急,夏素寒直接使了輕功從屋頂躍進,直往偏院而去。
「姑娘請留步。」橫空竄出了一位侍衛打扮的男子,「我家主上有請姑娘到西廂一坐。」
夏素寒冷著臉,側過身,便要離開,「我先找我師妹。」
「正是有關姑娘師妹。」男子一展開手臂再次攔路,「還請姑娘賞臉。」
有關師妹?
夏素寒終於正眼看了過來,「帶路。」
「這邊請。」
一路隨此人去到西廂,夏素寒見到了他口中的「主子」,一個漂亮得出人意料的男子。
見到夏素寒,晏奚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番——有夏真人的影子。與那師妹倒是天差地別。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晏奚語氣有禮,面上卻帶了幾分若有似無的哀意。
「姓夏。」見他眉宇輕鎖,夏素寒心中擔憂愈盛。
「夏姑娘。」晏奚招了下手,一旁的六月見狀,便上前遞了東西。
執了錦帕捂著口鼻輕咳兩聲,晏奚眼露惋惜地看向六月手中,「還請節哀。」
節哀?
夏素寒腦中如有弦斷,急急上前掀了六月手中事物。
——一件血跡已暈染的紗衣。正是清夏閣衣物最外頭的一件。紗衣左肩頭還破有一處窟窿,斷口整齊,分明是劍刺模樣。
「我師妹在何處!」夏素寒拽緊衣裳,直直看向晏奚,清冷的面龐有了幾分蒼白。
稍稍退後半步,避開血衣腥味,晏奚捂著口鼻又咳了兩聲。
一旁的六月主動上前一步,拿出了塊木字令牌。
「不瞞夏姑娘。我等乃是木山人士,近日正好借住淨慈寺。前天夜裡,寺中起火,我等前去相助,卻遇到偏院那處,有人正在廝殺。」
「是師妹!」夏素寒著急地看著她,「後來呢?」
「那黑衣人與夏姑娘師妹一路纏鬥,從偏院後牆翻離了淨慈寺。我等見那姑娘處境危險,想上前相助,可惜距離較遠,一路追著他們,直到瀑布附近才趕上了。」六月停了一下,「那黑衣人一劍刺傷了夏姑娘師妹,她身形不穩……掉下崖去了。」
「不可能!」夏素寒下意識就喊出了這三個字,「我師妹她功夫不濟,你、你們怎可能追她不上!」你們可是木山!什麼叫趕到瀑布附近才趕上了!
六月面有愧意,「當夜火勢太旺,濃煙滾滾皆往偏院而去,煙中極難辯路,我等實在是……有心無力。抱歉。」
夏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