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憂聽她的說話措辭, 知道這件事情遠不是現在就能結束, 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只點頭,也沒說什麼。
許凡波更看重面子一些,從那回當街鬧騰得見過民警後,在家說話做事的確主動了不少,也在時間上比以前儘可能多地呆在家裡,對著許平憂卻多了點尷尬。畢竟,當時大庭廣眾之下的那一巴掌不是作假,民警當著她這個晚輩苦口婆心的勸說也不是虛構。
可意圖是一回事,能力是一回事。他雖然面上比之前更樂意跟她聊天,但往往也因為實在沒什麼共同話題進行不下去。
還好許平憂已經漸漸擅長應付這種場面——略略提一提妹妹,或者和家庭關係八竿子打不著的新聞,至少能推動聊天平穩地在一人離場之前平靜結束。
「……對了,你們班主任老師昨天打了電話,問你高三的時候是繼續跟在現在的班,還是去學校專門的藝考班。」
許冉冉在客廳裡笑鬧著走來走去,他就掐了菸頭,耐心地跟許平憂說最近最大的事。
「你母親的意思是留著最好,畢竟就算要藝考,文化課也一樣重要,老師也適應挺久了。我倒是覺得你自己考慮一下,畢竟藝考班時間上靈活一些,也更方便你準備藝考的事……好好想想,老師說到下學期期中前填表前都可以。」
李姿玉從主臥出來,懶得看他這副充可靠隱隱討好晚輩的模樣,逕自抱起許冉冉就要去工作室。
坐著的許凡波看似不在意,實際一直聽著大門關上的動靜,這頭交代完了,立刻抓起車鑰匙出門跟上。
「晚上吃完飯就回來啊,別玩太久。」
他最後留下這麼句囑咐。
「砰」的一聲,大門合上。
兩個大人之間這樣暗流湧動,最大的好處就是使得許平憂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和空間更多了不少。至少在以前,分班這件事應當沒有她抉擇參與的份兒。
許平憂慢慢起身,去廚房檢查過一遍,揣上鑰匙,直奔成東巷口。
二月份末尾,正是一年到頭最冷的時候。
凜冽的寒風中,曾佳林整個人幾乎包成一顆粉白色的粽子,一邊跺腳搓手,一邊朗聲抱怨:「真服了,怎麼會有人這天氣要人在戶外匯合的……壽星也不行啊。」
安桓的生日一般都是過年的時候,回老家也就順便家庭聚會一起過了。
今年是因為費行雲轉學歸來,非得年後把所有相關人員請一塊兒去吃飯,提前打電話挨個通知完,豪氣還是豪氣的,說是壓歲錢管夠,晚飯餐食和飯後娛樂活動都由他安排。
曾佳林也不過嘴上逞強,來的那是相當積極,說是安桓這小子還記得請她這個閒人,也不枉費後半學期四個人聚在一塊兒吃過的飯,聊過的八卦。何況學習繁重,家裡頭盯得也緊,但凡有點光明正大偷閒的理由都值得珍惜。
「你買的什麼?」
她撥出一口寒氣,撓了撓臉頰,有些肉痛,「我聽說他平時玩主機遊戲,就看網上推薦隨便買了個卡帶,就是沒想到竟然能那麼貴。」
曾佳林手裡比劃,說著說著,目光猶疑起來,「……你怎麼空手來的,這麼瀟灑?」
許平憂不知道怎麼說。
好在這會兒有人介入,從她身後靜靜地冒出來,又突兀地「嘿」了一聲,驚得她全無準備,縮著肩膀一哆嗦,懵懵然地回頭看人。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來人的下頜走向。但依託骨相,死亡角度也不怎麼死亡。
費行雲背著單肩包,一個寒假頭髮長到把耳朵蓋住也沒去剪,直接用皮筋紮起一小撮,拎著一個袋子,悠閒地朝她們倆抬手,「中午好。」
他今天終於捨得穿一件深藍色羽絨服,不再那麼薄薄一件飄搖瀟灑,就是依舊不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