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個性自在,又獨有一套邏輯,總能五分道理說成八分,極其唬人。
起身慢悠悠往走廊晃悠,體育委員跟上去,話卻已經沒了剛才的氣勢,明顯低了一頭。
許平憂託著下巴,聽得清清楚楚,嘴角不自覺地往上一秒,又迅速咬咬下唇壓下去,頭埋得更低。
秋天比之前黑的都要快許多。
放學以後,日暮黃昏,她隨意找了個藉口打發了後桌,悄悄溜走。回家路上,從人行道橫穿而過,路過幾個同班同學,對方不同她打招呼,她就同樣目不斜視,提著口氣,筆直一條線過去。擦肩過後,才漸漸地鬆了肩膀。
流浪的貓貓狗狗比人類來的可愛。
她蹲著和躺平觀察人類的橘貓玩了一會兒,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
進巷子口時,剛好碰上經營一樓麻將館的老闆娘,手上提一筐子肉菜,笑呵呵地叫她的名字。
老闆孃家裡還經營著筒子樓旁邊最近的小賣部,搭話間,莫名小有點抱怨和打探的意思,「你都有好長時間沒來我這兒買東西了,是不是有什麼我們沒進到貨的學校裡比較流行的東西……」也不是出自壞心。
許平憂心跳漏了一拍,迅速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這段時間學習太忙,家裡管得嚴,之後一定來。」
她面不改色,抬出學習作萬能應答。
……
在鄧阿婆家學習畫畫這件事,許平憂從最開始就打算爛在肚子裡。
不僅是不能讓任何人知曉程度,最好,還要連一點證據和痕跡都不能留下,就和她那本被抽查過的空白日記本一樣,必須做提前的準備。
現實非常清楚又殘酷:這件事不可能持續太久,無論是現實條件還是別的原因——
鄧阿婆不可能一直義務傳授她知識技巧,她也不可能仗著年齡和厚臉皮,就這麼不知回報地享受著別人的好意。
可人是受喜好控制的生物,與她而言,這件事誘惑力實在太大。
大到她再三思慮,還是忍不住要一頭栽進去。就像是明知山有虎,依舊抗拒不了胡蘿蔔吸引力的草食動物。
至少現在,她還能暫時保有這個秘密。
秋日的週末,許平憂比以往更早地到了小賣部。
費行雲這一回又換了一套裝備——深藍色衛衣和運動褲,擺著膝上型電腦,抱著吉他,不過依舊戴著一隻口罩。這些日子下來,兩個人總歸能算得上熟人,她再正常不過地順嘴問一句,得到對方簡短的鼻炎的解釋。
也很正常,南方的街巷,往往比其它地方更早進入潮濕的秋日狀態。
既然打了照面,噓寒問暖過,再往後,只剩彼此點點頭就算了。
哆、來、咪……
她在細碎流淌的音符中推開院門,一直坐到太陽在上空偏西,又拉開院門,回到門面上。
日光不夠亮,上完正課,鄧阿婆邀她到門面上檢查作業,借起室內的白熾燈光,談論冷光暖光,明暗交界線。
費行雲同客人熟練地打交道,拿著籃子選完各種調料、煙、酒……坐回座位,又是抱著吉他的安靜閒散模樣,如此反反覆覆,絲毫不嫌累和吵。
作業檢查到尾聲,有阿公顫顫巍巍地登門,滿頭的銀絲白髮,跟櫃檯後的人點名要買一隻打火機。
鄧阿婆見狀立刻起身,帶著笑上前問明白情況。
說的多了,阿公就開始心虛地急起來:「……哎喲,問那麼多幹什麼,點灶臺用的呀!」
鄧阿婆卻笑,還是從從容容的溫和:「這不能怪我,你從醫院出來沒多久,陳姐特意跟我打了招呼,如果你要上門買煙買酒,都必須跟她知會一聲。」
費行雲跟在旁邊,眉毛一揚,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