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喜說著說著,也似乎意識到這當中興許出了古怪,她臉色漸漸泛白,停了一瞬,繼續低低道:「李老夫人讓餘大夫給姑娘瞧啞疾,餘大夫說看不好,就只給姑娘開了一副調養身子的藥。」
「連那避子湯的方子也一道換了。」
說完,碧喜一臉憂心地望著季嬤嬤,「可是那湯藥有問題,姑娘該不是、該不是……」
碧喜一時沒敢說下去,她記得母親懷弟弟的時候,似乎一開始也總是嗜睡,犯噁心,家裡的活都讓她一個人做,那時候她還當母親是犯懶,故意折騰她,直到母親肚子越來越大,她才知道那是懷了身子導致的。
仔細想來,這不是和林月芽一樣麼!
碧喜反握住季嬤嬤的手,瞬間慌神,「嬤嬤,這可怎麼辦?」
姑娘不過是個通房,在主母還未定下的時候,膽敢懷孕,那她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要不得了。
季嬤嬤聽到這兒,心中已然有了猜想,她慢慢鬆開碧喜的手,語重心長地安撫道:「你莫要自亂陣腳,沒準是咱們想叉了,待我今日將事情弄清楚再說。」
臨了,她又拉著碧喜仔細叮囑道:「你將眉頭展開了,莫要讓人瞧出端倪來。」
碧喜神色恍惚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林月芽和小桃回來,碧喜強擠出一個笑容,迎了過去。
季嬤嬤也笑著出去,要幫林月芽去端每日養身子的那碗湯藥。
小桃一貫勤快,她體諒季嬤嬤年歲大,腿腳不好,便對季嬤嬤道:「這會兒時間還早呢,藥可能還沒熬出來,等待會兒我去拿就行。」
季嬤嬤擺手道:「你倆陪姑娘說說話,我趁日頭還沒徹底升起來,也出去活動活動。」
一般這個時候,廚房就已經開始準備午膳的食材,廚房的趙大娘和季嬤嬤也算是老熟人,她正在洗菜,抬眼看到季嬤嬤進來,就笑著與她攀談起來。
季嬤嬤掏出幾個銅板,趁人不注意,往趙大娘手裡塞,隨後揚著下巴指了指案上晾著的綠豆湯。
趙大娘當是她嘴饞想討一碗,就笑著與她道:「你說說你,和我瞎客氣什麼。」
這會兒廚房就兩個人,還有一個是趙大娘徒弟,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麼。
季嬤嬤端起綠豆湯,卻不是給自己,而是轉身進了一旁熬藥的小屋裡。
小藥童熱得滿頭是汗,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扭頭看去,「季嬤嬤,林姑娘的藥還得等一會兒呢。」
季嬤嬤笑著道:「我知道,這不是看你辛苦,端碗綠豆湯給你去去火。」
小藥童連忙起身,季嬤嬤瞅準時機,「哎呀」一聲,那綠豆湯不偏不倚灑在小藥童身上。
季嬤嬤趕忙拿帕子要給他擦,「你瞧瞧我,好心辦壞事,這真是對不住你了,你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
小藥童也知道她不是有意,便是心裡有氣,也不能發出來,他有些為難地看了眼藥,「可這藥……」
季嬤嬤又拿了幾個銅板塞給他,「都是嬤嬤的過錯,你抓緊回去換衣,我在這兒守著,不會有事的。」
想著季嬤嬤是春和堂的人,應當不會對藥做什麼手腳,小藥童這才點頭離開。
他一走,屋裡便只剩下季嬤嬤。
前日半夜林月芽才服過避子湯,想來藥渣還在,季嬤嬤趕忙跑去牆邊,那裡靠著幾個木桶,裡面都是這兩日的藥渣。
那避子湯經她手多次,季嬤嬤記得那個味兒,她一邊翻找一邊聞。
等小藥童回來的時候,季嬤嬤坐在小椅子上,正拿著蒲扇閃火。
下午日頭漸落,季嬤嬤借著買貼膝蓋的藥膏為由,出了一趟門。
她來到經常去的那家醫館,將兩副藥渣一併推到大夫面前。
「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