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到了家,她連忙斟出杯威士忌加冰喝下去。電話鈴響了,玲玲知道這是誰。
「家俊,我等你呢。」
那邊似有說不出的難處。
「你可是不能來了?」
「今晚岳母突然出現。」
玲玲苦笑,「老太太比我重要?」
「她是我孩子的外祖母。」
「是,你是孩子的父親,太太是孩子的母親,一切為著孩子,孩子無辜,孩子無罪,『玲玲,你不是想與孩子爭寵吧』,這一切都是你的慣技。」
「玲玲,」家俊不悅,「你怎麼了?」
玲玲出奇的怨屈。
她做妻子的時候,丈夫是個標準情人,她做情人的時候,男友卻是個標準父親。
怎麼搞的,周玲玲永遠是輸家。
「你來不來?」
「今天不行。」
「你倒是隨心所欲。」
「玲玲,我們說好的:至要緊維持一種文明的關係,不拖不欠不霸不佔,隨緣而安。」
玲玲把電話摔下。
她躺到床上去.輾轉反側,終於拉開抽屜,取出安眠藥瓶子……
「周阿姨,救我回來。」
一個旋轉,玲玲像前幾次一樣回來,周阿姨正看著她。
玲玲急問:「我沒有自殺吧?」
「怎麼會,明天起床又是一條好漢,再開始奮鬥。」
「我的天。」
「怎麼樣,沒有一種生活容易過吧,都是充滿無奈以及嘆息。」
「我明白了。」
周阿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明白了?」
「是,這條路真的不好走。」
周阿姨說:「哪一條路都得堅忍的走完它。」
「對了,你倒底是誰?」
「我是誰?猜猜看。」
「你怎麼會魔術?」
周阿姨只是笑。
玲玲越來越覺得她像一個人,看著看著,玲玲忽然說:「假如不是你的鼻樑略高,我覺得你與我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年長十多歲而已。」
周阿姨伸手摸摸鼻子,「鼻樑經過修理。」
「什麼?」玲玲大吃一驚。
「你還不知道,玲玲?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玲玲胡塗了,自床上跳起來,「你就是我?別開玩笑,我怎麼可能看到我自己,喂,你別走呀。」
周阿姨,不,少婦周玲玲向大門走去,轉頭向少女周玲玲笑一笑,啟門欲去。
「你別走,你別走。」
「玲玲,玲玲,醒醒,醒醒。」
玲玲滿頭大汗,雙手揮舞,「別走,別走。」
「我還要在裡吃晚飯呢,怎麼走?」
玲玲終於醒來。
她的阿姨笑說:「這麼一大本時裝雜誌壓著胸口,當然做噩夢。」
玲玲瞪大眼睛,夢?
可不是。窗外紅日炎炎,她做了一個白日夢。
原來午睡到現在才剛剛醒來。
好奇怪的一個夢,還挺有教育意味呢。
玲玲自床上起來,到浴室洗了一把臉。
「媽媽呢?」
「在露臺晾衣服,還不快去幫忙。」
「來了。」
好一個怪夢。玩家臨下班時分,嘉麗跟我說:「去喝一杯東西,來,鬆弛一下。」
「我很疲倦,」我抓起手袋,「我想回家。」
「回家也是坐著,來。」
我歉意地笑,「實在不想去。」
「你多久沒跳舞了?」
我側頭想一想:「有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