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鎮裡的事,她說她們那兒的孩子都早當家,她算好的,唸書就唸到了十八,那麼個小地方,有出息的沒幾個,大出息的沒見著,很多人家又是沒條件的,多的是十三四五就譴出家門做工掙錢,孝敬父母。但是黎偉光又會跟她說,有沒有出息都沒關係,書是一定要念的,有沒有用都是要念的,孩子不能早當家,孩子就是孩子。
但黎也沒法用自己接收過的資訊去判斷他,他這個人太矛盾了,毫無章法,聽了還會蕭然地丟句:“勸人退學,天打雷劈。”
“……”黎也說:“我沒勸你退學。”
鴉默雀靜。
他一時不答話,她也耐心地不繼續問,端起面吃,她吃不完,剩一半就蓋起來,剛放上床頭櫃,靳邵一隻臂就伸過來,提溜著袋子拋進垃圾桶。
黎也無言看他,他走去玄關處,聲音傳過來,嘆息著,緩緩下沉的音:“黃叔老說,起碼得是個高中畢業吧。”
她很快詰問:“你為什麼對他這麼信服?”
“你好奇寶寶嗎什麼都好奇?”
啪嗒。
燈滅了。
腳步踏回來,她面前的床褥一陷,“睡覺。”
“……”
黎也睡過個把小時,但在燈下晃了那麼些時候,太陽穴突突跳,困勁兒上來得快,脫了外套,內搭長袖,正面躺著,又背過去,胳膊露在外邊,清瘦肩脊在窗外微弱亮進來的光裡若隱若現。
“商量個事。”他突然說話。
“嗯?”躺下兩分鐘不到,黎也沒睡著,聽到聲音也沒回頭,但能感受到後背目光灼熱。
“衛衣穿著睡有點兒難受。”
她奇怪地頓了下,“那就脫了。”
他嚥下喉,“我真空穿的。”
“……”
話剛出口, 她還沒深思,但他不接著講了,空氣凝凍了斯須, 房間沒半點響動, 她開始回味什麼意思。
隱約聽見外頭的車輛駛過, 她僵著背, 房間裡細微聲音都被放大, 靳邵可能坐起來了, 在深暗裡,呼吸一下下打著。
她不表態, 他就把她上一句當作準話,扒拉衣服的窸窣響起時, 看見她一把拉過被子,矇住了半個腦袋。
他低聲笑,動靜很大地躺回去。
今晚有月光,開著紗窗,風躥到腳邊,黎也是無意轉過去的,那會兒靳邵應該睡著了,四仰八叉很沒睡相地躺著,枕邊捲了團衛衣,露出一截手臂墊著後腦勺, 寂然無聲地躺在那。
但並不是全無聲音的, 這裡遠沒有鎮裡的夜晚安靜, 有喇叭, 有車輪,有不隔音的房內家事, 但也遠不及城裡的吵鬧,這個世界是越往燈火通亮走就越繁忙。
只是她在看著他,那一時的萬籟俱寂,無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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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山頭少了,遮蔽少了,天亮的很早,比以往在桐城鎮都早。
黎也沒睡踏實,這是到陌生環境後既定的流程,七點醒,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小時,先起來了。
包裡翻出一套洗漱用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