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他冷靜之後,也沒多清醒,“你剛剛不就知道了?”
她始終不覺得這算個穩定的容身之所,舅媽家不是,他這裡就更不是,從來到這的第一天,她就做好了隨時打包袱走人的準備。
果然不是嗎,今天差些也應驗了。
靳邵半眯著眼瞧她,腳底捻滅菸頭,湊近時也攜著濃郁乾燥的尼古丁,黎也疊好在一旁的衣服全被他一窩揣進櫃子裡。黎也沒阻止,他什麼也沒說,揣完就插著兜弓腰邁出去。
一舉一動,像是在拉住她,包括那句或有意或無意的“你不用走”,都在給她一種信念——不用擔心過得不自在,不用擔心有一天被趕走,不需要做任何事來讓自己踏實。
她瀕臨崩壞的生活一閃而過,重新掰上正軌,又或許,至今開始,才剛上正軌。
樓道靜悄悄,黑暗中只餘漸行漸遠的腳步,鼻間似乎還縈繞那股菸草氣,淡淡的,於飄散的邊緣。在腳步消失的尾聲,她過去,“砰”一聲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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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不止靳邵,黎也自己也被搞得頭暈腦脹,回神時已是第二天,她穿寬鬆睡衣,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看見鎖骨處不痛不癢的牙印消失得無影無蹤,腦子一時卡殼宕機了。
經歷過超長的反射弧,黎也下樓都是蹦的,蹦到一樓往上的一層階,半道又震地退一步回去。
她的動靜把廳中央高高站著的那人引來,玻璃門大敞,熹微晨光爍亮,他一轉身,光逆著他的背,凹得頹萎面色就愈發鮮明。倆人都在相視一秒躲閃又很快復原,無事發生。
黎也清嗓子咳一聲,開啟話腔:“你起那麼早?”
他個子本來就高,站在凳上,稍微伸手,肘還是曲的就擰得到燈泡,騰出的手向黎也招了招,她默然走過去,他把摘下來的往她懷裡扔,邊問:“睡得好嗎?”
“……?”
黎也遲滯接住,先是看清他眼下兩坨烏青,再注意到他撈至肘窩的袖下小臂,紮實肌肉上幾抹紫紅,淡的是舊傷,深的都是被她掐出來的痕,乍一看,很慘。黎也咽咽喉:“還行。”
“真好。”
“?”
靳邵才把新燈泡的介面對準,側瞥她,臉垮得老臭:“老子壓根兒沒睡。”
黎也:“……”
今天校運會收尾, 之前遲到過那一次,黎也就添上了馬淮波的聯絡方式,摸出手機看時間, 再簡單報備一下給老馬, 不打算去學校了。
靳邵抓著燈泡在頂上擰了兩圈, 發覺沒擰對, 拆下來, 重新對準。
她揣起手機, 又想起他剛才的憨話。
意思是他一夜無眠,一大早就神采奕奕拎了一袋燈泡擱這換。
……
確實牛逼。
黎也後撤兩步, 把拿著的舊燈泡放桌上,繞身出門, 在門口被喊住:“去哪兒?回學校?”
“買早餐。”黎也問:“你要吃什麼?”
“叉燒包。”他毫不客氣。
黎也呆了,她只是客氣客氣。
經過昨夜,她還沒思考出一個完美的、和他毫無芥蒂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