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也才驚覺,某一時的他其實和這裡一樣讓人懷念,她不免會想起從前許許多多這樣的時刻,挑挑揀揀不知哪一個更深徹。
非要說,那似乎也是個夏至,蟬鳴聒耳,清風吹過街角呆笨亂竄的貓狗,腳踏車鈴街頭響到街尾,小賣部裡汽水刺啦蹦出響,簷下納涼的老太太揮著舊蒲扇,抬頭是綿延不盡的綠與藍。
她也是這樣看見他,風撩起衣襟和黑髮,日光沿側臉爬,樹頂落下駁雜的陰翳,而他看向她,嘴角永遠帶絲或深或淺的笑,揚起聲問:“買什麼了?”
她抬了下手裡兩顆圓乎的糖頭:“你要的香橙。”
也是直到這一刻。
她生命中那個久遠的、已然逝去的盛夏,今時,此刻,如海潮,如焰火。
轟轟烈烈,勃勃生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