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再被拍,靳邵不耐煩瞪回去,寸頭抬下巴示意,他悶倦乜眼,看到那個被佔了的位置,跟黎也那張臉對上,而後眉毛挑高,雙方都挺平靜。
周邊笑聲陸續隱沒,個個翹首以盼,等來靳邵仿若事不關己的慵懶鬆弛,塞口叉燒包,慢吞吞往回邁步,拉開了後門邊靠牆那個空位的凳子。那個本來空置給黎也的空位。
馬淮波清嗓子端腔講起官方話,開學的經典過場。大夥都敗興散了,這裡沒瞧到樂子到別處去尋,翻蓋手機藏在桌肚裡敲鍵盤,前後左右找人搭茬兒,一包辣條傳了十雙手。
耳邊沒有一刻完全的清靜,馬淮波只有在吼人的時候有勁,說起話來就看得見他表情在用力,聲音都是有一陣沒一陣,大體不是什麼太有營養的話。
黎也倒吸一口涼氣,解開纏在p3的耳機戴上了。剛才往前看,以為就這一排的桌對得歪七豎八,放眼,發現一個班都是,特別她這兒,秦棠硬生生把她倆桌扯開一拃間距,成了她們這排最歪的一桌。
隨時轉頭,都能讓秦棠極其敏感地捕捉到並且回以一個白眼,罵句:“你他媽絕對有病。”
班裡基本是兩兩並座,剩後排兩處孤兒座,一個讓靳邵叉腿坐了,一個抵在黎也後頭。離得近,寸頭起先喊她兩聲能隱約透過耳機聽見,她沒應,不輕不重兩下拍在後背,她冷著臉摘一隻耳機,回頭,不說話,腦門標個問號。
“還認得我不?”
她腦門繼續打問號。
寸頭跟她嘿嘿笑:“沒想到咱倆挺有緣,我叫李聰,你什麼名兒?是秦棠她誰啊?打哪轉來的?遠不遠?城裡還是縣城?好像都比咱這好點兒……”
黎也默然不語,思考如果現在就去找馬淮波換座會不會顯得自己像個大傻叉,秦棠已經從桌肚裡捏了個紙團朝後就是砸:“你要泡妹滾遠點泡,別在我邊上輸出。”
李聰被砸得一呆,愕然盯她,“嘁”聲:“你有種不怕老馬,現在就把桌子拆出去往靳邵那兒一斗,咱倆誰也不礙著誰。”
“滾!”
“甩臉子誰不會。”李聰無語,收拾好興頭看黎也,張嘴沒說話,人又把耳機塞回去了,這種環境還能靜個心埋首做題。
課上到一半,周圍稍靜些,黎也才把耳機摘下,往前掃,挺和諧一場面,中後排倒了大片睡覺的,剩下的要麼在抄補寒假作業,要麼換著各種遮擋姿勢敲手機,馬淮波只管講自己的,時或飛根粉筆,沒什麼實質效果。
黎也手伸到脖頸揉兩下,早先擔心這邊教學資源太雞肋,買了不少資料試題帶過來,準備繼續動筆時,腦門被什麼一砸,東西順著側肩彈落,她低頭,一個跟秦棠剛扔的別無二致的紙團。
下意識朝後瞪,只看見面立著張開的課本,因她動作蹭到桌沿而垮塌,課本後李聰抓著手機,愣看她陰沉臉,反應過來連忙把手機先藏下去——表面上誰都不怕馬淮波,但有手機是真會被沒,該慫就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