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高考在哪哪兒上了大學,講得紅光滿面,講得滔滔不絕。
聽到入迷,她把手橫搭在曲起膝蓋上,側頭,一隻手掌撐著向靳邵的那邊臉。
她沒發現靳邵是什麼時候開始看她的,和她一式一樣的姿勢,託著臉,眼睛三不五時地掃著她側歪的頸,遮臉的手,蜷起這一團,認真而平靜聽著些胡枝扯葉的話。
顯示屏上輪到他們的車次從紅光跳成綠光,四面八方的人駝著背拉著行李聚來,這條長龍排到了他們腳邊,她的不以為意終止在一旁的抵身物一空,她下意識去捂,抬頭,是靳邵抽過她的揹包帶子站起,甩在肩頭,邊在口袋掏身份證。
“走了。”這兩個字他似乎對她說過很多次,各種場景,各種去向,單單這一次,有什麼地方被揪了一下,一瞬閃過的,難回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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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綠皮火車駛入一道狹長黑洞,車廂裡亮起照明燈,窗簾半拉,耳邊是小孩的哭鬧,鄰座依舊不受擾的鼾聲。
前座有人坐下,中間的小桌前放下兩桶泡麵,淺淺彌散在裡邊兒的還有股菸草氣味兒,靳邵順便去廁所抽了根菸,泡麵是在火車上買的,比正常售貨價貴出快一倍,他邊攪動著冒著熱氣的麵條,還會邊滿足地嘆說:“每次就這時候覺得泡麵挺香的。”
黎也笑著也動叉子,“那來之前怎麼不買?”
“誰記得。”他哼聲,看她,“你記得?”
她嘗一口,點頭打拇指:“貴的好像真更香。”
靳邵笑得忘記嚼就嚥了一口。
“是去拳館嗎?你前段時間去的地方。”她又撈起一長條面放涼,突然這麼問。
靳邵僵了下。
“李聰跟我說的。”她補充。
“他跟你說這個幹嘛。”靳邵若無其事嗦一口面嚼。
“因為你單相思我。”
他“咳咳”兩下面都嗆出來了,辣到嗓子,猛灌了兩口水。
她就那麼隨口一說,抽了張紙遞給他,還覺得好笑,回到正題:“你經常跑那麼遠的地方去?也打拳的?你靠這個掙錢?”
針針見血。
緩過了刺喉的辣勁兒,靳邵往硬邦邦的座椅上靠倒,身邊的座有人,他腿難得敞不開,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地曲著,眼睛看頂上,被燈晃了又看她,她低頭吃麵,熱氣氤氳中,沒有表情變化,彷彿“隨你說不說”“我就那麼一問”的無所謂。
“不然我的錢是大風颳來的,還是指望他賭贏的給我分點兒紅?”
他慢慢地開了這個口,沉默這一時片刻像醞釀好一個冗長的故事,黎也很給面子地停下動作,撐在桌上,嗯一聲,真誠聽事兒的樣子。
真要嘮,得從兩年前說起了。
中考後的那個暑假,少年玩心重也足夠有膽的時候,李聰帶頭拉著幾個同班同學,靳邵跟姚望兩個玩得好的是自動被劃入隊伍中的。大家從考前就開始周密計劃,各自攢了月餘的零花錢,湊足車票和遊玩費用,瞞著家裡出城鎮。
經費有限,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