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五六遍之後。
環境喧擾,她撐著桌爬起來,是又昏了片刻,摸出手機,接通後,對面聽得出些焦急的聲音埋入噪雜中,她才打量周圍,酒精斷斷續續蠶食的神思回攏,她醒神,自己跑網咖來了——只記得外頭實在冷,風往骨頭裡鑽,蹲了沒幾秒就僵了,想著先回賓館吧,兜了個圈子,居然跑回這裡。
小城大多地方都似乎卡在舊時間線裡停滯不前,街巷乃至樓面,處處都呈露些被時代拋棄的舊影,不寬敞的網咖,隨意擺放的外設,室內是因為外頭亮所以亮,只能從換去的大頭電腦和木質桌面看出些與時代接軌的掙扎。
要論最直接的變化,這個年頭的熱血青年遠沒有當年的火熱,遊戲領域更新迭代,曾經熟知的些個早被埋沒進時間長河中無人在意。
距離她“失蹤”的時間過去了將近半小時,這中間她或醒或昏,醒著的時候在幹什麼完全沒印象,事情做完一件就丟掉一件。
所以看清電腦裡調出的論壇頁時,她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懵,同樣的場景閃回,她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做這種蠢事了。
高考落幕那年,她在鍵盤上敲下陳年舊帖的回覆,這條回覆如今又被蓋上一層年輪的霜,埋進更深更久遠的過去,無人問訪。
瞳孔一眨不眨地被螢幕光照射,電話裡又響起兩聲靳邵重複的詢問,應該是她這邊雜亂的背景音過於顯明,隱隱猜到,黎也並沒說出地址,電話裡匆促的腳步就響起來,在往哪裡奔著。
“我沒走遠……”她呼吸很重,聲音一響就墜進茫茫深海的冥茫,被這陣腳步聲催著站起,顫悠扶著一排座椅往外走。
網咖出來的路道不長,也不寬,只停進零散的電動、腳踏車,擠得一塊密一塊散。黎也走出門外,眼前一陣犯暈,想扶著什麼,混亂中撞到誰的電動車,警報嗚嗚地響,凝寂小道都被這陣急促充斥。
手心緊緊扣著手機在耳邊,伴隨著警報、腳步、喘息,都在小道盡頭閃出身影之後,盡數浸沒。
而她所剩無幾的清醒,全部、全部都用來對準方向,走向他,停到他面前,再鬆懈氣力地將自己交託出去。
也在被他雙手扶住,攬進懷裡的那一刻,恍如夢境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相隔八年又何止八年。
靳邵垂下頭,呼吸漸而平復,縛住她臂膀的手順到她下頜,抬起臉,或許這半小時他都在找她,以至於說話都控制不了聲調,“你喝多了愛亂跑的毛病什麼時候改改?你在外邊也這樣?”
他氣到卡著她下頜的力道也失控,她睜著混茫的眼,裡頭薄霧氤氳,像雪落了進去,輕淡地出聲:“嗯。”
最瘋的一次。
橫跨千里,跑回來找你了。
窄道寂靜無聲,前後無人,兩面豎起的矮牆就彷彿隔絕了世俗喧囂,風還在攢動,他們互相抓著,一時竟不覺著冷。
他卡著她的力鬆了,被她輕描淡寫的態度弄得沒氣撒,改成拽她胳膊,哼著鼻息把人往外拽,步履如飛,黎也三步一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