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有說這個爹爛,有說那個兒子不行,還有那個十年不見人的媽沒良心,到底是一家子閒話素材。
每天唯一不變的,其實還有陳蘭靜的敲打,她沒放棄從黎也這找到靳勇的訊息,靳勇大機率不在桐城,黎也每回只這樣將在街巷裡聽得的傳言告知她,再多問幾句她的情況——在縣裡醫院做檢查、找關係、借錢……她幹很多事,但送到黎也這兒的訊息很碎,她也有問起秦棠,問她的女兒是否起疑心。
完全被矇在鼓裡,秦棠卻不對任何人懷疑,陳蘭靜本身不是個多麼稱職的母親,日日不在家,也僅給秦棠造成些獨居的恐慌,黎也每天發資訊提醒她鎖門關窗,上下學也帶著她一起。倆人基本形影不離,親近到李聰有時都來調侃:就你倆這還分什麼家?睡一張床都不打緊。
到這地步卻也不至於,倆人性格是對沖的,黏黏糊糊的姐妹情在倆人之間不存在,黎也對她,單單也只是有種被託付,以及個人道德所產生的保護欲。
但陳蘭靜不在,分居的必要性還是讓秦棠考慮到,也是她實在忍不住,有回中午下課,教室裡所有人都趕趟地飛去食堂,散得特快,她把黎也拉住,商量事情地旁敲側擊:“你在靳邵他家那兒住的慣嗎?”
黎也讓她有話直說。
“我媽這些天出遠門沒回來,不知道幹什麼,我跟她打電話,說還要過段時間。”她特別細節地解釋一通,表示自己根本不刻意,再小聲補問黎也:“你回來住嗎?”
“你一個人怕嗎?”黎也一語中的。
完全被點破的她也不裝了:“昨晚我好像聽到有人敲門,把我魂都嚇丟了!”
“所以我叫你鎖緊門。”黎也撂下筆,把她拔起來,一起去食堂。
路上她不死心地問:“那你回不回來?”
“明天。我晚上收拾點東西。”
“行!我給你配把鑰匙吧,我家的。”
“不要。”黎也拒絕。
“為什麼?”
黎也走得步子更大,她矮些,一步小跑才跟上,貼近,還被推開,黎也說:“你做不了主。”
秦棠說她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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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鎮是個一年四季都很極端的地方,特別體現在氣溫上,抓住芒種的尾巴,暑氣陡然反撲,雨僝風僽日子卻也多。
日漸重複的乏味生活令人對時間的概念也模糊,黎也再清晰地感覺到,可能是小賣部裡看見日夜運作的冰箱,每日爆賣的紅綠燈雪糕、七個小矮人,汽水的開蓋總伴隨著絲絲縷縷的冰氣,入目盡是膝蓋以上的短褲短裙,她的頭髮也長了一截。
習慣了幾科老師的逆天口音,和口音化作的流傳在同學之間的口頭禪,班裡總會一陣又一陣地流行新的東西,日子平靜而穩定地前進著,沒有風浪,沒有意外。
她跟靳邵,再掀開那一層朦朧關係的外皮,是在她也不甚了了的幾個小周之後。
黎也基本適應這裡處處簡樸的環境和人群,偶爾還會和秦棠他們一起去網咖,租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