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敞開著大門,偶爾有鄰居經過就問:「春梅啊,今天太陽好,咋不讓你家富貴出來曬曬,也去去味兒。」
王春梅抬頭,笑著回答:「你還不知道他那臭脾氣,我是不敢說他,要不你進去問問。」
鄰居連忙擺手:「可算了吧,也只有你心善,這些年都好好伺候著。」
王春梅笑著說:「誰讓我是他媳婦,他活著一天,我就伺候他一天。」
鄰居笑道:「娶了你這個媳婦,吳富貴真是走了大運。」
王春梅只是靦腆的笑。
鄰居回了家還在感嘆:「你們說吳富貴運氣咋這麼好,年輕時候白撿了一個媳婦,啥彩禮都不要,提著包袱就嫁過來了。」
「他這輩子光顧著吃喝玩樂,地裡頭的活兒也沒幹幾天,結果老了老了,癱在床上了,春梅還裡裡外外的伺候,真是把他當祖宗供著了。」
她男人笑罵道:「癱了還運氣好啊?」
鄰居卻說:「癱是癱了,可也不用幹活,整天等著吃喝有啥不好了,再說你瞧見沒,他們家秀秀現在出來工作了,每個月那麼多錢寄回來,」
一提起吳秀,果然男人也露出羨慕的眼神來。
「這倒也是,老吳都沒養過秀秀幾天,春梅他妹子接過去養著,結果還替他養出個大學生來,聽說現在一個月拿到手都有十呢!」
聽著這話,所有人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十啊,他們累死累活的趕上一年都刨不出這麼多錢。
「吳富貴確實是走了狗屎運,有一個好媳婦,還有一個好女兒。」
紫金山的人都這麼想,吳秀立起來了,王春梅又有當大隊長的妹夫妹妹照顧,如今吳富貴癱了,他們竟然也不敢隨意欺負。
陽光下,王春梅笑著,依舊坐在廊下。
偶爾王春花放心不下姐姐過來看她,王春梅還勸她:「我吃好喝好的,一個大活人哪裡要你擔心,你只顧好家裡頭就是。」
王春花總覺得姐姐不對勁,可看她如今氣色好了,笑容多了,又覺得自己想太多。
她甚至心狠的想:早知道吳富貴癱了姐姐就能解脫,那她燒香拜佛也會讓他早些癱。
王春梅如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搬著板凳坐在廊下摘菜,她會哼著歌,喝著茶,再也不用擔心屋裡頭那個男人會暴起打人。
女兒寄回家的錢她都仔仔細細的藏起來,那是她給女兒攢的嫁妝錢。
每年過年的時候,吳秀會回家。
她總是更親近二姨一些,可如今父親癱了,她倒是也會回家住幾天,幫著母親照顧病人。
王春梅卻從來不讓她動手,還說:「有我一個人受苦受累就成了,你這雙手是拿筆寫字的,不能幹這些。」
吳秀哭笑不得:「媽,不至於,再說我也見不得你這麼累。」
「累什麼,我都幹習慣了。」
王春梅將她推出門:「你是個姑娘,你這麼伺候著你爹也不自在。」
吳秀低頭去看床上的人,吳富貴似乎在掙扎,發出赫赫的聲音來,猙獰而可怕。
女孩兒嚇了一跳,她垂下眼眸:「那好吧。」
王春梅將人推出房間,轉身狠狠的擰了一把:「別想跟女兒告狀,要是秀秀發現了,我就買一瓶農藥毒死你,自己也跟著走,咱倆一了百了。」
等走出房間,她又是那個善良而懦弱的母親。
吳秀抬頭看著她:「媽,你都有白頭髮了。」
王春梅不在意的笑:「媽老了,有白頭髮才正常。」
吳秀抿了抿嘴,終於還是開口:「媽,我在北京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