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梅握緊她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但就是不鬆口。
等王春花從屋裡頭出來,趙建國招呼道:「大姐歇下了嗎?」
「剛睡著了。」
王春花在他身邊坐下來:「建國,我總覺得這麼著不是事兒。」
趙建國也是無奈,這些年能用的法子他們都用過了,吳富貴那就是個死皮賴臉的二流子,上門警告能安分幾天,可幾天過去就記吃不記打。
最主要的是,王春梅自己立不起來。
甚至好幾次他們夫妻上門幫大姐做主,王春梅反倒是要說自己磕著碰著,就不肯說是吳富貴打得,倒是鬧得他們夫妻倆裡外不是人。
「大姐的態度不變,咱們能有什麼法子?」
王春花直嘆氣:「我就怕他們這麼鬧,將來鬧到秀秀頭上去。」
「怕什麼,回頭讓秀秀直接在北京找工作,直接定居在那邊別回來,他們還能找到北京去?」趙建國開口道。
王春花臉色一頓:「留在北京啊?北京可太遠了。」
趙建國是知道妻子心思的,又說:「我還是那句話,咱孩子都是有出息的,能留在大城市就留在大城市,回來幹什麼,咱家就這一畝三分地還用得上他們啊?」
王春花抿著嘴不說話了。
趙建國輕輕摟住她,勸說道:「咱們當老人的得想開點,不能攔著孩子出息,不然冒青煙的祖墳都得憋回去。」
「瞎說什麼呢。」王春花錘了一把胸膛。
趙建國笑起來:「我說的是大實話,只有沒出息的孩子在跟在父母屁股後頭跑,有出息的都得飛得更高更遠。」
「再說了,孩子孝順不孝順也不是看距離,孩子要是有心,每個月寄錢回來,咱們整天吃香喝辣的不好嗎?」
王春花笑了:「還吃香喝辣呢,你還人民幹部呢,就這覺悟。」
「我家孩子孝順的怎麼就不行了?」
趙建國摟著她,吹著涼風:「不提別的孩子,就說秀秀,她要是回來了,吳富貴還不得三天兩頭的纏上去,到時候孩子的工作也幹不好,白白被拖累。」
王春花有些猶豫:「可秀秀是我姐唯一的女兒,她要是不回來,我姐怎麼辦?」
「秀秀不是沒良心的孩子,就算人不回來,錢回來也一樣。」
王春花不是很贊同,在她心底,其實也是盼著孩子們能回家的。
即使臨川鎮不行,德興市也好啊,這樣至少一個月能見著一兩回。
「那哪能一樣,孩子不在身邊,有個頭疼腦熱也沒有人發現。」
趙建國卻說:「孩子就算回來了,難道他們就不上班不工作不掙錢了,哪能天天跟在身邊伺候。」
「再說了,少年夫妻老來伴,有我照顧你頭疼腦熱還不夠?」
王春花心底又是害臊,又是羞惱,狠狠掐了他一下:「越老越是沒個正形。」
她沒有再說什麼,心底卻還在為姐姐發愁,他們夫妻倆能有個伴兒,可姐姐呢,吳富貴那樣的,顯然是靠不住的。
按照以前的習慣,王春梅捱打了過來住,通常會住個三四天才回去。
吳富貴是不會上門來請她的,因為每次上門趙建國夫妻倆都沒好臉色,逮著他還要教訓。
在吳富貴看來,這個二妹和二妹夫就是打心眼裡瞧不起他。
除了逢年過節不得不上門做客,吳富貴從來不登趙家的門檻。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吳富貴就上門了,不但人來了,還提著一袋子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