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想想,又提了一次:“爸爸抱小繁?讓媽媽休息一下?”
小繁睜睜惺忪的睡眼,看看他。
這回她倒是沒連連搖頭說不要不要,但也沒答應,而是把小臉埋在了媽媽的肩窩裡,不予回答。
她好像害羞了,害羞的樣子和她媽媽一樣。
喜歡把臉藏起來。
奚言說沒事,她抱得動。
四個人往停車場走,許澤南看看走在他裡側的泡泡,又問泡泡要不要抱。
“男生不需要抱。”
泡泡酷酷地丟下句話,步伐加快了。
夕陽下,泡泡帽沿下裸露的後頸染上一層粉金。
許澤南覺得這親子鑑定做了跟沒做沒多少區別。
他就知道,一張紙改變不了什麼。
還得靠時間去治癒,去跨越橫在他和兩個孩子之間的,橫在他和奚言之間的歲月鴻溝。
到了停車場。
奚言把小繁放在安全增高坐墊上,替她繫好安全帶,泡泡自己開車門上了車,自己綁好安全帶。
他偏過腦袋,看向遠處的山。
四個人就要在停車場分開。
許澤南想了想,問奚言:“我們哪天再一起帶孩子出來玩?”
奚言表示最近沒時間了,下週期末考試。
期末考試完再批卷,召開一次家長會。
然後,她的寒假才能開始。
許澤南趁熱打鐵:“那就家長會以後?”
林周的話又自覺地出現在了奚言的腦子裡面。
孩子要交給男人帶,但男人帶孩子的時候,女人要在旁邊看著。
奚言於是對他微笑了一下,就像她對待學生家長那樣真心實意:“許澤南,等家長會以後,我們帶孩子去兒童樂園吧。”
奚言以為,下一次和許澤南的見面應該是在寒假裡頭了。但似乎,老天爺還挺愛和人開玩笑,挺愛捉弄人的。
早上,奚言剛起床,這邊睡眼半睜不睜,刷著牙呢,就被奚母突然一拽,拽到了一旁。
她的聲音比恐怖劇本殺裡的npc還驚悚:“許澤南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奚言一慌,沉積多年的起床氣立刻被治好了,就連含在嘴巴里的牙膏泡沫也差點兒生生吞進去。
但也多虧她嘴巴里含了牙膏泡沫,才使她能不立刻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故作鎮定地刷著牙,在腦袋中盤算著各種可能性。
最後——
奚言決定把問題還給拋回去。
她吐乾淨口腔裡的泡沫,又慢吞吞地拿熱毛巾敷完臉,才反問:“媽媽,許澤南是誰啊?”
奚母直來直去慣了,也不拐彎抹角。
她從口袋裡摸出張對摺過兩次後的紙:“我在小繁口袋裡發現了這個。”
奚言傻眼了。
然後,她就聽到奚母的話一字一句如鐵錘一般鑿在她的腦袋上。
“你還給我裝傻充愣?”
“這個許澤南,他的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小繁和泡泡的親子鑑定報告上?”
奚母每鑿字句一下,奚言的腦袋就疼一下。
為什麼呢?
這是為什麼呢?
許澤南的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小繁和泡泡的親子報告上呢?
昨天這張破紙,最後為什麼會出現在小繁的口袋裡面呢?
蔣澄好端端一家走國際化路線的私立醫院,做這種檢查,為什麼不能裝訂成塞不進小孩口袋的那種精裝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