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保姆會打孩子。”
奚言漂亮的眉眼變了變,不太確定地說:“畢竟是極少部分吧?”
就算是極少部分,她其實也怕再遇到那樣的事情。
那還是在她月子期間,哥哥為了讓她安心休息,儘管是在月子中心,還是給她另外找了一個月嫂。
但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月嫂其實是第一次當月嫂,還是用的古早的育兒方法,捂得兩個孩子一身溼疹,有些破損的面板甚至發生了潰爛,治療週期長達整整兩個月。
她當時崩潰極了,痛哭到短暫性失明。
或許,她當時的產後抑鬱便是由那時而起。
那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找過月嫂/育兒嫂,都是她自己學習科學的嬰幼兒護理知識,科學育兒的。
好在父母都是退休的教師,可以幫她照顧小繁和泡泡。
奚言想起過去,仍覺得心有餘悸。
“我不會打孩子。”
她聽見許澤南清沉的聲線。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不大,語氣也偏輕,卻給人一種力量感,一種值得信任的感覺。她也確實相信他不會打孩子。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奚言就聽說校草人很高冷,說話的語氣、冷漠的眼神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距離感。
但他沒這麼對待過她。
他看她的時候都是眼裡帶著笑的,也沒有大聲吵過她,更別說對她動手了。就連最後分手的時候,他也只是用力地扼著她的手腕,垂下眼放低姿態求她別走。
她又聽見他說:“我也不會跟你搶孩子。”
奚言心虛:“這個不好說吧。”
想起趙秘書對她的評價,許澤南怎麼都覺得不客觀。
他什麼時候跟她講得透過道理?
許澤南抿了抿唇:“你是個講道理的語文老師嗎?”
“當然是啊。”她杏仁般的雙眸眨了眨,無辜清純。
“那你能聽我說完?”
“哦。”
許澤南精準抓取了奚言這些年對孩子的父親缺失的遺憾心理,針針見血。
他說孩子們不是沒有爸爸,只因為她不想要他們有他這個爸爸,是因為她的自私。
奚言眉心一跳:“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話重了?”他恍了恍神,問。
“你說呢?”
他果然抿直了唇線,放緩聲音。
“那我跟你道歉。”
奚言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許澤南繼續講道理。
他強調爸爸在孩子成長過程中的重要性,他甚至引用和推薦了相關的文獻研究給她。
但他不知道,奚言懷孕期間準備了那一年的研究生入學考試,孩子九個月的時候,她重返校園,攻讀了教育心理學的碩士學位。
所以,她怎麼會不明白,父親的角色在孩子成長過程中,乃至一生中都有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尤其是男孩子。
就像泡泡一樣,奚言總擔心他太過於懂事了。
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地步。
他從小就不會和妹妹去爭搶玩具,一週歲以後就沒有再哭過了,兩歲多的時候,他走路被別的大哥哥撞倒在水泥砂漿路面上,腦袋上磕了一個大包。
白皙秀氣的小臉上,傷口和砂石在額角觸目驚心。
兒科醫生用酒精擦拭消毒的時候,奚言哭得稀里嘩啦,泡泡卻是一聲沒吭。
他甚至抬起手臂,在她後背拍了拍,以示安撫。
喜怒哀樂的情緒掩在心底,他表露出來的總是面無表情。
奚言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有父親的陪伴,他是不是也能夠像他這個年齡的其他孩子一樣,嬌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