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瞪了陸聽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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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是最喜歡也最討厭的一節課。
天氣燥熱,橡膠跑道散發著濃稠的刺鼻氣息,空氣熱的彷彿滲透鞋底傳遍全身,簡單的熱身運動,眾人都汗如雨下。
體育老師站在陰涼處,說風涼話:“多曬太陽,有利健康。”
底下又是一群哀嚎。
“好了,待會去看臺底下做仰臥起坐,找兩個人去拿墊子,誰去拿?”
體育器材室堆放太多雜物,背光不通風,悶熱逼仄,在這種天氣,像個大蒸爐,沒人願意過去。
見沒人應,體育老師忽然話鋒一轉,調侃般:“聽說這次開學考出現兩個年級第一,要不就委屈一下年級第一?”
陸聽音雖不情願,但和沈晝一起,又覺得沒什麼。
沈晝跟在她後面,前後腳往器材室方向走。
走過半個操場,陸聽音猶豫了下,開口,“那個女生不是我朋友。”
沈晝神情寡淡:“嗯。”
過半秒,嗓音被陽光曬得平添幾分溫度,“以後別假笑。“
她沒什麼氣勢:“那不是假笑。”
換來他斜睨一眼。
“……我這是講禮貌。”她把鑰匙插進孔眼裡,推開器材室的門,粉塵味撲面而來,嗆的她連咳幾聲,“這兒也太髒了吧。”
沈晝眉頭緊蹙。
坐墊放在最裡面,陸聽音往前走去時,身後有風吹來。
“砰——”的聲響,門被合上。
她愣半秒,猛地想起:“鑰匙還插在門上!”
沈晝神情鬆動,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倦冷。
“等人來開門吧。”
“也只能這樣。”她無可奈何,卻又只能認栽。
逼仄的器材室裡只有一扇正方形窗戶,背陽,光線晦澀,灰塵在光柱中飄蕩。
陸聽音扯著墊子坐下,她仰頭,看到櫃架處,沈晝靠在那裡,低頭斂眸,臉藏在晦暗中,像是與暗夜融為一體般的沉冷。
安靜地近乎窒息。
先開口的卻是沈晝:“你以前都這麼追人的?”
陸聽音默了默,“我沒追過人。”
“……”
“你是第一個。”
“……”
“你不信嗎?”
“沒什麼信不信的。”
“有的話我也只說一次,”他側臉線條冷削鋒利,說出來的話也帶著刺骨寒意,“陸聽音,離我遠一點。”
“多遠算遠?”她笑吟吟的,好脾氣地問。
“有多遠,走多遠。”
雖說早已習慣他的冷淡,但沒想到他刻薄到這種程度。
她下巴擱在膝蓋上,餘光瞥到地上一個小物件,銀灰色,發亮的。
湊近看才發現是隻打火機。
冷靜空檔裡,她按下打火機。
火苗幽眇如鬼火。
“別按了,會走水。”沈晝說。
她看他,仍然是那張側臉,壓根連正眼都沒給她。
她卻莫名服服帖帖,最後把打火機放進口袋裡。
眼睫顫動,問他,“你不喜歡我,為什麼?”
“沒為什麼。”
“總得有個理由,要不然我不放棄。”
“沒什麼可喜歡的。”
他嘴角扯起淺淡笑意,眼底陰鬱藏在晦暗中。
陸聽音愣住,聲音小而慢:“我也沒那麼差勁吧?”
“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