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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麻瑟瑟發抖,垂著腦袋再不敢作聲,一雙老眼卻是轉了又轉。
她近些時日臥病在床,今日若不是久不見媳婦們前去侍候,她也不會下地。誰曾想,當她走出屋子見著滿院子士兵,心頭一陣發慌,只以為是家中哪個人得罪了哪個高官,故而才有大喊冤枉一事。
然而,被護衛架住後她立刻就慫了,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俞麻面相憔悴,頭髮皆已斑白,一看便是垂垂老者。雖說性子未有多大變化,整個人卻是失了光彩。不得不說,七年前長孫的失蹤於她是個不小的打擊。
後來她好不容易自悲傷中走出,想著給可憐的長孫立一塊墓碑,可長子和長媳說什麼也不肯。為此,她又氣病了好一段時間。
自那之後,身子骨便再硬朗不起來,甚至隔三差五要病一回。
俞沐看著這般模樣的阿奶,心中自不能好過,阿奶到底是受他所累。這便起身,輕喚:“阿奶。”
或許俞沐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外人面前也從來說一不二,但歸至家中,心中那片柔軟便自然而然迴歸。對於這個真心疼愛自己的阿奶,終究還是心疼的。
隨著俞沐的一聲叫喚,垂頭喪氣的老人家猛地抬頭,痴痴的向面前意氣風發的男子看去,只稍一會眼淚便落下來。這會兒她倒是不再哭鬧,略微渾濁的老眼裡淚水不住往下流,她就這樣任它靜靜流淌。
俞麻踟躕著上前一小步,很快又向後退去,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樣。
“阿奶請上座。”
見阿奶如此,俞沐便站親自扶著阿奶去到主位落座。
俞麻這才急急反手抓緊長孫的大手,生怕他會消失似的。另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撫上長孫俊郎的面龐,張開顫抖的雙唇,哽咽的說著:“我的乖孫……”
說罷,已然泣不成聲。
“是孫兒不孝。”
俞沐大掌撫在阿奶白髮蒼蒼的頭上輕言安撫。
一經安撫,俞麻反而哭得像受了委屈的孩童。俞沐便為她緩緩順著氣,一室無言。幾個妯娌雖沒少受婆母苛待,可見著這般景象也忍不住動容,各個兒紅了眼眶。
一直到黎尚夫婦前來求見,俞沐方才轉首面向久違的兩位外祖,用溫潤的聲音淺淺喚著:“姥姥,姥爺。”
滿腹憂心趕來的兩位老人家,怎麼也想不到迎接他們的是‘死而復生’的外長孫,黎尚當即不爭氣的紅了眼眶,像被釘住似的,站在原地不動。
倒是陳紅玉,心中百感交集仍力持鎮定,她紅著眼眶踉踉蹌蹌靠近她的外長孫,那個每每想起來總會令她熱淚盈眶的少年。
邊上的惜悅睜著大眼睛靜靜觀看一幕幕認親畫面,這時候的阿兄還是她記憶中溫潤的模樣。
可是,又有哪裡不太一樣。
惜悅盯著阿兄出神,回想阿兄出現後的點滴。哪裡都不奇怪,只有看她時的眼神不太一樣,深邃的目光裡隱藏著的火熱足以燒遍全身,但凡想想便要發顫。
不知不覺間,惜悅面頰燒紅,她垂著頭繳著手指兒,顯得有些無助。
心兒怦怦跳,那種奇怪的感覺怎麼趕也趕不走。
這是從未有過的。
啊,可惡,她突然好緊張!
小丫頭慌亂不已,卻不知,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已納入那雙沉黑的眸中。
那頭還在認親寒暄,各自了解近況。緊張到絞著手指頭的惜悅,手指兒認真絞著絞著,倒真玩了起來。
她不緊張了,她向來如此,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惜悅垂著腦袋豎著耳朵認真聽他們的對話,然而,無論是誰想了解阿兄的近況,為此發出關切的問候,他都能巧妙避開,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