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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老爺,我下地獄前至少讓我親眼看到李學璋的結局。”洪珂琛又如一開始那般地理直氣壯起來。
餘叢一的眉頭一斂一放,問道:“你,怎麼死的?”
“那天你們走後我不確定李學璋是不是真死了,可我相信他不會死得這麼輕易。果然他實際上早就清醒過來,我們在裡面時他一直都只是假裝屍體。我剛回到儲藏室門口他就破壞了儲藏室的門逃出來,然後我被他掐暈過去,再醒來是在他家樓下,正巧在樓梯口遇到賀江他爸,他裝作我喝多了扛著我把我帶回了屋。”洪珂琛十分平靜地吐了一口氣繼續。
“之後我求他放過洪煦,他不肯,我們就動起手來,最後不知怎麼我捅了他一刀子,他扎穿了我的心臟。”
洪珂琛說到最後自己笑起來,笑得像是被吊了數年命的癌症患者終於得到解脫,讓餘叢一覺得他好像早就不想活了,他莫名地覺得心裡泛堵,下意識地去看鄭峪翔。
收到餘叢一的視線鄭峪翔上去握了一下他垂在身側的手,在如凍庫的房間裡仍有些發燙,貼住他的掌心就貪涼地不願鬆開,十指相扣地握上來。他悄然一笑放任他去地看向洪珂琛問:“屍體呢?”
“李學璋從來不在這裡殺人,我大概是 食人鬼
李學璋藏身的地點在城市與郊區的交界處, 是個大概房東租出去就再也不管的倉庫,四下並沒有幾戶居民,漆黑得如同荒山野嶺。三人兩鬼打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一開始還跟他們聊兩句,可越開四下越暗, 越暗就越覺得冷,最後在省道路口司機就不肯再走了, 他們不得不動腳再走三公里路。
“翔子, 明天先去弄輛車!”
餘叢一走了一路叨了一路,他像領小學生過馬路一樣拉著鄭峪翔,深怕人丟了崴了,鄭峪翔慣孩子一樣不動聲色地由著他。實際上比這難走得多的夜路王徵都和鄭峪翔走過,可此一時彼一時,餘老爺這會兒就是覺得這黑燈瞎火的泥土路他家翔子走不穩。他的心臟彷彿被他攥著的那隻手無聲無息地捏成了易碎品, 連著手主人的神經, 要是那人哪裡磕一下碰一下, 他就要擔心他易碎的心臟是不是還完好。這奇妙的心理轉變得突如其來,又行雲流水, 連個不適的水花都沒有濺起就融進了他的五感六識, 和本身就是這樣自然而然。
黃小仙瞪著沒戴把臉貼到地上才能勉強看見路, 他沒人牽也沒人扶,連鬼都不肯多關心他一眼,踉踉蹌蹌地走著走著就發現火光已經飄遠,他忙抬起頭喊:“餘老爺, 您慢點啊!”
果然前面的兩人兩鬼和那一團鬼火都停下來,黃小仙麻利地追上去,坑坑窪窪的路他踩得一深一淺差點把他的腿簸出毛病來。他差點摔出一個狗啃屎地堪堪停住,正要感激餘老爺‘談情說愛’之餘還能分出耳朵聽他的話,結果剛張嘴就被一團東西堵上嘴,摘下來一看居然是一小袋黃豆。
“別出聲,那邊有人!”
鄭峪翔的聲音出口鬼火就熄下來,周圍立即變得人鬼不分,連喘氣聲都跟著輕下來。前面已經不遠的倉庫烏漆抹黑的沒有零星半點的光透出來,要不是洪珂琛拿魂飛魄散保證真沒人敢相信李學璋藏了一個‘基地’在這裡。
此時一個人影在天色的幕布下朝倉庫逃命般地狂奔過去,趕著去送死似的。餘叢一的視線驀地掃過眼前的山頭,倉庫就匍匐在山頭下,像是四面漏風的危房在夜風裡呼呼作響,一個失神就聽成了鬼哭狼嚎,恐怕沒誰吃飽了撐得會跑到這種地方來,著實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那個不會是賀江吧?”
餘叢一望著那個急急忙忙像是要去送死的人影已經抬腳要追上去,鄭峪翔忙拉住他說:“不是,賀江要高點。”
遠處的人影只有一個皮影一樣的形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