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只是因為見到好久不見的死黨哭,玉山中學四個字一出來,宋輕予頓時哭得更傷心了。
難得做個夢夢見這臭小子,怎麼偏偏,選的還是這時候?
好?好個屁!
宋輕予讀書的時候,成績頂多屬於中等偏上,所以中考的時候她一不小心考上了本市最好的玉山中學,叫她爸媽得意吹噓了很久,她自己剛開始也很驕傲,年輕人嘛,總對未來抱有很多不切實際的期待,不過是上了一個好高中,就好像自己即將揚帆起航,踏上註定光輝燦爛的前途。
結果高中都沒讀完,船帆就直接被撕爛了。
若干年後覆盤她慘淡的高中歲月,失敗的因素有很多,內部外部都不少,共同湊成了一鍋苦澀的大雜燴。
最後的結果就是,高中三年,宋輕予過得就像一條疲倦而對學習充滿厭惡的老狗,雖然生拉硬扯,最後只以在班上吊車尾的成績上了個二本,但可能是因為在高中念傷了,大學四年她玩了三年,等到最後一年找工作的時候才真正慌了,可慌了也沒用,以她的績點和少得可憐的社會活動經歷,好工作是根本不用指望的,後來參加了10來次面試以後,才終於進了個小公司,做了個普通文員。
其實說文員都是好聽的,本質就是個隨時可以被拋棄的廉價社畜,平時加班加到飛起,升遷卻永遠沒份,等到準備裁員的時候,又成了企業的負擔,應該被合理最佳化的部分。
偏偏作為一顆已經被馴化的螺絲釘,她很難把在這個崗位上學到的技能帶到別處發光發熱,年紀和青春又拼不過應屆生,簡直只配進回收站。
拿著公司的裁員通知書,在擁擠的地鐵車廂裡,站在一群表情同樣麻木的社畜當中,回想著自己的前半生,宋輕予理所當然的就把自己悲催命運的起始點,定格在了那場中考,以及那份高中錄取通知書上。
誰想到她還在沉重思考人生的時候,地鐵的燈光忽然一暗,再睜眼,她就從深秋的傍晚進了酷暑的清晨,疲憊的社畜變回了青春洋溢的少女,還見到了死去多年的發小。
明明是一場難得的好夢,卻因為這該死的時間節點,多少顯得有些大煞風景了。
怎麼就連做夢,都躲不開這所見鬼的高中呢!
宋輕予這時候只想大喊一句:對不起,我不配!
但這個夢顯然沒有因為她的主觀意志而發生任何改變,活生生的發小還站在跟前,滿臉無措,在兜裡摸了半天,才摸了一塊半化的奶糖,怯生生的遞過來:“要不?吃顆糖緩緩?”
宋輕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搶過那顆糖,擰開包裝紙,把綿糊糊的糖咬進嘴裡。
柔軟而熟悉的奶香氣瞬間充斥了口腔,甜滋滋的味道也緊跟著泛上來,連帶著心裡的苦味都被沖淡了不少。
宋輕予突然覺得,這場夢,是不是也太真實了?
她抬起手遮在眉眼處,向上看了一眼天空,就馬上被明亮而刺眼的日光紮了回來,鼻尖的樟木香若有若無,耳旁的蟬鳴聲忽遠忽近,陽光鋪灑得到處都是,雖然還沒到熱得燙腳的時候,但也分明能感覺到那股灼灼的熱氣,從不太規整的水泥地上漫射出來,把人烤得發慌。
她的心也忍不住跟著一起發慌。
再轉頭看一眼姜霍,印象裡,這發小一直是自己的小跟班,白白瘦瘦細細弱弱,比宋輕予還矮了半個頭。
可再見到他本人,宋輕予才忽然想起來,這傢伙初二暑假的時候突然往上抽了不少,一個月不見,他就比宋輕予高了半個腦袋,那時候她還因為這事發了半天的脾氣,跟這傢伙訛了好幾根冰棒才被哄好。
等到初三的時候,這傢伙更是見風長,雖然身形依然單薄,但走在外頭,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大個,後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