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安說:“坐後面去!”
等杜還笙跨上後座坐好後,紀懷安並不打算騎車。
而是推著車子前進。
他手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
杜還笙雙手按在座椅兩邊:“我下來走吧。”
杜還笙動作不變,氣定神閒的樣子看起來還挺輕鬆。
“小少爺就是要被伺候的,坐好。”
他才不是小少爺。
小少爺彆彆扭扭坐在後面,噘著嘴看起來還不太開心。
大抵是覺得紀懷安說的也沒錯,生氣歸生氣,卻也沒有開口反駁。
小山坡的風景比下面開闊不少。
杜還笙跳下車,紀懷安把腳踏車靠在一棵大樹旁。
兩個人坐在草地上,靜靜欣賞著眼前的風景。
遠處的山巒和高樓大廈,在陽光的映照下,輪廓柔和。
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
紀懷安的視線停在杜還笙的側臉。
他從小就長得好看。
十五歲在巷子裡亂跑的時候,還被電影公司的星探發掘說要捧他當大明星。
1930年代的時候,電影產業發展迅速,都市化程序加快,電影明星是個很不錯的就業機會。
杜還笙安安靜靜坐在他身邊,他被杜家人養得很好。
面板比上一世的時候要更加白嫩細膩,唇色有點蒼白,就像是一尊十分易碎的瓷娃娃。
紀懷安卻更懷念印象中那個夏日裡捉魚釣蝦,在烈日下瘋跑的小少年。
稚嫩的臉上帶著細細密密的汗珠,爬到樹上去給他摘枇杷,給他從窗戶送進去。
整個人上半身都趴在他的窗框上,曬得通紅的臉上帶著笑,牙齒整齊又潔白。
“懷安哥哥,吃枇杷!”
枇杷是剛摘的,杜還笙拿去井裡洗了一道,水珠滑過果皮,晶瑩剔透,果香瞬間漫進了那個沉悶無趣的午後。
而此刻,身邊的人側顏恬淡,長睫在金色的陽光下投著一片安靜的薄影,嘴角輕輕翹著。
光是這樣,騎車到一個小山坡上欣賞風景,杜還笙就覺得很滿足了。
因為心臟病,他能做的娛樂活動有限。
就連那種5V5的競技手遊都能把他氣得要吃急救藥。
杜還笙是快樂的,就算有很嚴重的心臟病也是快樂的。
看見人的時候永遠在笑,說話的時候聲音像百靈鳥一樣靈動。
只是在那雙淺色的琥珀色瞳孔中,紀懷安看到了孤獨。
肩上一重,杜還笙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紀懷安說:“山上風大。”
杜還笙笑著把衣服攏緊:“這算什麼山,頂多算個小山包。”
他們在這個小山包上坐了半個小時。
陽光清透,回去的路上,杜還笙學著紀懷安的樣子,把手掛在把手上。
杜還笙對這個世界所有的充滿了好奇,對美好的一切都倍感珍惜,一雙眼睛邊走邊看。
“懷安哥哥,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杜還笙突然停下來問。
紀懷安聽到他的稱呼後先是一愣,然後問:“......什麼聲音?”
杜還笙豎著耳朵,伸手把紀懷安的嘴巴也捂住了。
“噓!”
植物窸窸窣窣搖擺摩擦的聲音中,夾雜著兩聲非常虛的“喵”聲。
杜還笙拉著紀懷安躬下身子慢慢走過去。
小心翼翼地撥開遮擋視線的草葉,一隻小貓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著。
周圍的草叢因為它的掙扎而凌亂不堪,上面還沾著血跡。
它的一隻前爪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