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家裡的情況。
絕大多數時候,學校對學生遇到的家庭問題,能起的幫助有限。
就算遭遇家暴,老師願意協助報警就已經是很負責任的表現了,除此以外,能做的有限。
但是甄真這回的情形不太一樣。
一則,她現在還沒成年,甄老三和土財主的行為絕對涉及到強迫未成年人婚姻自由。
二則,一個剛拿了競賽滿分的年級第一,學校干涉的意願也要大得多。
甄真可不想等到事情發生,自己受到傷害才急急忙忙的去求助——真等到那時候,她更可能連求助的渠道都會被徹底切斷了。
甄真從來就不會低估這種地方對女性的惡意,更不會高估村人對法律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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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正坐在門檻邊上,對著家門口的水泥坪嘿嘿傻笑,他媽則對著兒子暢享給他娶了媳婦以後的未來。
“你爸這回倒是機靈,給你定了一個聰明媳婦,”他媽美滋滋的說,“等你們倆生了男娃,家裡一定好好培養,到時候說不定也出一個大學生,那才叫光宗耀祖呢!”
可說著又忍不住犯起了愁:“就是那小丫頭身子骨太單薄,也不知道好不好生養,要是生不出男娃,咱們家的錢不是虧了?”
她男人對著地上吐了一口帶著煙沫子的唾沫:“年紀小才好呢,還有時間多生幾個,你愁這個幹嘛!”
女人便再次誇丈夫明智,比自己強多了。
夫妻倆正得意笑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前頭有人喊,村長叫他們去一趟,傻子也要一起帶上。
“啥事呢?”女人奇怪的問丈夫。
男人搖搖頭:“可能是之前咱家想要承包的那個山頭,終於有音信了?”
他也什麼都不知道。
等到村委會的時候,他們看見村委會小小的水泥坪上停著一排車,有一看就是幹部們用的公車,也有幾輛看起來挺貴的小轎車。
他們還從來沒在村裡一口氣見過這麼多車。
夫妻兩個不由自主有點慌,也只有那個什麼都弄不懂的傻兒子,依然搖頭晃腦,笑得開心。
“這是出啥事兒了?”女人再次問道,又想起以前電影電視裡看過的橋段,“該不會你們家有什麼外國親戚找上門來了吧?”
男人一翻白眼:“老子家裡三代貧農,能有什麼外國親戚!”
他到底比女人見識廣些,又說:“八成是上頭的領導下來視察吧,說不定是要咱們講一講致富經驗?”
一想起這個,他的胸脯都忍不住挺了起來。
雖然那所謂的致富經驗,也不過就是能打善鬥,在挖沙船上靠拳頭掙回來的錢,但如今這世道,只要有錢,誰還在乎它是怎麼來的呢!
可是再進村委會辦公室,就算這人再見多識廣,腿也忍不住微微軟了一下。
屋子裡或坐或站大概有七八個人,多半都是帶著大蓋帽的幹部,看見男人進來,其中一個掐滅了手上的菸頭,問:“你是王安?”
王安的身體立馬矮了半截:“誒是是是,您……找我有什麼事?”
“你也別緊張,我們是來先了解一下情況,”那人頭一句還算和顏悅色,第二句就直接變了臉,“聽說,你們剛給你兒子定了一門親事?”
王安一愣,不知道這些大蓋帽還管這種家裡事,點點頭:“是啊,孩子大了,該成親了,正好又有合適的物件,我們連彩禮錢都準備好了,打算這個月就成親。”
大蓋帽在本子上記了幾筆:“物件是誰?”
“是甄老三他家閨女,我跟他爸都說好了的,人家也樂意,婚都定了,長官,這沒什麼的吧。”王安小心翼翼的問。
“我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