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說出來呢?巫雙。」他單手撫上她的額頭,一如既往,「原來那樣不是很好嗎?」
他只是莊千樓,她只是巫雙,他們在青葉谷與世無爭,安靜度日,不是很好嗎?為何偏偏要揭穿呢?
她撥開他的手,後退一步,依舊死死盯著他的臉,「你……真的是莊千樓?」
「是,也不是。」他收回手,笑笑地看著她,「本座有過很多名字,其中之一,便是莊千樓。」
所以,這一世,他既是莊千樓,又是尊上。
巫雙深吸一口氣,有些顫抖地接著問道,「那一天……紫雲山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哦。被鬼妖吃了。」他說得很是輕巧,「可是,本座偏偏就是墨月,於是本座終於醒過來了。」
那一刻,巫雙聽到了她原本以為的世界崩塌的聲音。
所以,原來的莊師兄真的因為她被鬼妖吃了……而現在,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和莊師兄有著幾乎一模一樣臉龐的鬼王,還能算是師兄嗎?
「既然都說開了,也好。」墨月往前走了一步,「巫雙,本座答應你的事會做到。可是在此之前,本座還有些事要辦。所以,你便待在在本座身邊,如何?」
……
她突然笑了,邊笑眼裡邊漸漸噙了淚水。
因為她發現,就算此時此刻,明明知道眼前人就是鬼王,可她竟然依舊在慶幸,慶幸他不是裝作師兄在騙自己,慶幸師兄還能以鬼王的姿態繼續存在於這個世上。
千樓無閣,墨月無輝,世人皆醒,吾願獨醉。
當天夜裡,回到青葉谷的紀百里,不聲不響地一直走到了封時遠門前。
「紀師兄?」巡夜的白林洲弟子提著燈籠,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似乎紀師兄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兒了。
「哦,我走錯了。」紀百里回過神般,掉了個頭往在另一邊自己歇息的地方走了過去。
走錯了?
巡夜弟子莫名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封時遠關著的門,而後無趣地繼續離開了。
屋裡的封時遠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剛才他能清楚地看到紀百里映在自己窗戶紙上的影子。
他在那站了多久?貌似都快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封時遠撫著左手的黑玉鐲,一點一點皺了眉頭——紀師兄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第二天,前去華一宮墳前祭拜的時候,秦清由於心思太重,一宿沒怎麼睡好,臉色自然也很差。封時遠攙著她一同跪在了華一宮墳前。
「師父,清兒已經找到能好好待自己人。今日特地和他一同來看看您老人家。」秦清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華老前輩,在下白林洲封時遠,特來拜見。」他彎腰叩了一個頭,「我會好好對待秦清,您老還請放心。」封時遠說話總有些生硬的感覺,這種場合,他不是很適應。
羅午道長在一旁欣慰地捋了捋鬍子,也對著墓碑行了個禮,「華老,你放心吧。要是我這徒弟敢對秦姑娘有半分不好,我羅午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祭拜結束,離開墳前的時候,秦清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那個墓碑。
——您早就知道莊師兄他有問題了,是不是,師父?所以那一日您才會對清兒說那些話。
——師父……清兒一定會幫你報仇的。巫雙他們,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離開的人群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的墳前,剛才還亮著的幾根蠟燭不知什麼時候一起失了光亮。如果人真的有在天之靈,華一宮絕不會讓秦清嫁給封時遠。
後來的事情,從這一刻起,再也無法挽回。
一整天來,紀百里站在羅午身旁,目光斷斷續續幾乎沒有離開過封時遠。他不明白,為何,封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