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欽勒停了馬,選了塊平地作為他們的遊玩之所。
轎子也停了下來,呂大娘將吃食一件件擺在了巫雙面前。
看著好景緻,巫雙卻沒有什麼胃口,她搖搖頭,「我還不餓。」
以前在屋內她還能平靜地面對自己是個廢人,而現在,只不過是美景而已,卻讓她從心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悲涼之感——她再也不可能自如地行動,看著美景也只能傻坐在這裡,連轉個方向都需要別人幫忙……
從前不覺得,原來能去到河邊打水、洗菜都是幸福得不得了的事情。
「不想吃?」司馬欽親自執了飯勺要餵她。
「我不餓。」巫雙別過頭。
「已經過了大半天,怎麼會不餓?」司馬欽明顯不是很信服。
「什麼都沒幹,只是坐著的人怎麼會餓。」巫雙的聲音有些乾澀。
「……」
「你們吃吧,我想睡會。」
她徑直閉上了眼睛,往背椅上一靠,轉頭埋在大大的裘衣中。
司馬大人拿著勺子的手僵在半空,臉色不大好看。
「姑娘身子弱,大人您……」呂大娘看氣氛有些僵,想緩和一下。
「既然這樣,那都回去再吃。」司馬欽放下手中東西,直接翻身上馬,語氣僵硬,「回去。」
「是。」
依舊埋在裘衣裡,巫雙感到轎子動了起來,轉了個大圈,往來的路上回去了。
眼淚就那麼不由自主地留了下來,滴在裘衣內裡漸漸濕了一片。
無聲無息,她哭得一動不動。
這是她醒過來第一次哭,說不上什麼緣由,但卻是她最最傷心的一次。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到了。
司馬欽把她抱下軟轎的時候,她死死蹭住了裘衣,不讓自己的臉露出來。
指尖觸到了微微濕潤的皮毛,涼涼的,若隱若現。司馬欽的眼神暗了一下,不言不語地將她抱回屋放在了床上。
「餓了就叫呂大娘,困了就好好睡。」總覺得屋裡有些沉悶,司馬欽看了會巫雙,輕輕嘆了口氣,「別哭了,要是心裡難受,你說出來啊。這麼一直哭,只會更難受。」
巫雙沒有看他,也沒理他。此刻的她一定哭得很丟人。
到後來,也許是哭累了,巫雙飯也沒吃,就這麼睡了過去。
天亮的時候,她還穿著那裘衣躺在床上,只不過身上多蓋了一床被子,司馬欽也不見了人影。
「姑娘,餓了吧。可要喝些雞肉粥?」呂大娘來伺候她起身了。
「嗯。」她悶悶地回答,眼睛有些腫得睜不開。
今天的巫雙又變成了以前一樣乖,乖乖吃飯,乖乖休息,乖乖地坐在榻上看著那僅有的竹林景色。
哦……對了。
她想起來為什麼會覺得那兩個轎夫奇怪了。
——他們……從來不眨眼睛呢。
所以……
他們是人,還是鬼?
「小丫頭。」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她的思路,然後她就看到了那位「尊上」大人緩步向自己走來,也第一次看到他不戴黑色的面罩。
不過……一看就是帶了人/皮面具的。
那麼漂亮的眼睛怎麼可能是這麼一張平淡乏味的臉龐。還有,明顯表情很僵硬的感覺。另外,臉和脖子的顏色也不是很一樣。
見她愣愣看著自己的臉,那位尊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覺得奇怪?」
巫雙怯怯地收回目光,又去看那片竹林。
那位尊上也不生氣,走到了她的旁邊,坐在塌尾,「小丫頭,說說看你那天究竟在秘境裡頭看到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