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白日的砍樹一事,哪怕天色才黑,河邊早已經空空蕩蕩,全無人影了。大家都知道了今晚王府高人要捉鬼,絕不能去河邊,生怕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看著因為黑夜到來而密密麻麻冒出來的鬼影,司馬欽很是興奮,「不錯不錯,很多啊。」
鬼多了,四周的鬼氣自然濃鬱,他還沒淬完身子,雖有不適,也比以前好上太多。
巫雙站在一邊收著氣息看他不緊不慢集了不少鬼,然後再一次累得半癱在自己肩膀上。
「好妹子,麻煩你了。」有氣無力的聲音配上凌禁那張小白臉,還有些我見猶憐的味道。
她嘆口氣,面無表情地把司馬欽送回了客棧歇息。世子爺真是沾枕頭就著,睡得那一個昏天暗地,人事不省……
都安置妥當,巫雙決定去到三鬼河一趟。
那邊還有好些鬼魂,畢竟是城鎮還是得處理一下。
鬼氣過重,放任不管,若是害了尋常人家可不好。
……
然而,她剛回到河邊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處。
所有鬼氣江河入海般向他洶湧匯集,須臾之間,偌大一個青柳渠清爽一片,鬼蹤全滅。
黑衣連帽長袍,哪怕背對著,她也一眼認了出來——竟然是尊上!
沒想到這麼快會再次見到他,巫雙的行動完全快過思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拉住他衣袍的時候,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說什麼都沒想好。
「尊上。」轉到側面,借著月光,她看清了他的面容。
眼角那粒紅痣分外明顯,許是剛吸食了鬼氣的緣故,他的臉色如月光般皎潔。
見到她,墨月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嗯。」
「你……你閉好關了?」
「本座還有事。」說完又是要離開的樣子。
「慢著!」下意識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巫雙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好不容易見到的,她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絕對不能。
墨月抬眼看了看她,眸子就和青柳渠的水一般,無風無波。
「我、我……」轉為拉住他的胳膊,巫雙說話有些吞吐,「我有話說。」
墨月擰了眉,要抽出胳膊,巫雙怕他又要走,二話不說反而拉得更緊了。
腦海里閃過許許多多想要問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去紫雲山?
——為什麼當初要取出鬼顏花?
——為什麼突然要閉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她問出口的第一個問題卻是——「你是不是要丟下我了……」
她不是個傻的,墨月在避遮著自己,哪怕會前來救自己,可他還是在避著她。他將自己送去了晟王府,他曾經對她說過「若是『他』以後能一直伴著你,本座就放心了」,那個『他』就是指司馬欽。
墨月收回視線,投向河面,「你想多了。」
她想多了?那他不是要丟下自己?
心底突然雀躍了起來,巫雙抱住他的胳膊,眉眼都帶了笑,「我就是忍不住總會亂想。」
可是,他的下一句話打破了所有喜悅。
「本座本來就不曾與你一起,何談丟下?」
……
飛揚的嘴角凝滯在那處,巫雙突然不知該作何種表情。
「……你說過,讓我待在你身邊。」
「不必了。」
不必了?他說不必了?
嘴角拉平,手指緊緊扣住他的胳膊,幾乎要穿透那件黑袍。
巫雙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
墨月心不在焉地繼續看著河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