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兀自發話了,彷彿和平日裡一起趕路般說道,「現在出發,天黑前還能到下一個村子。」
巫雙沒想到師兄竟然跟過來了。難不成他從自己離開三臺縣就一直跟著嗎?
「走吧。」莊千樓回過身,把她的馬也牽了過來。
騎上馬,巫雙聽到他不帶情緒的一句話。
「下一次,不許不告而別。」
天黑前,如莊千樓所說,他們果然趕到了一個村子。村裡人很熱情,說這條路上來往的趕路人都會在他們村歇上一歇,村長家還有專門可以借宿的地方。
巫雙他們按照指路去了村子中間的村長家裡頭。借宿的地方是村長家西邊的一個小房子。裡頭統共只有一間屋子,三張板床,還有幾個屏風樹在中間割開。見到他們是一男一女,村長還特地問了問關係。
「師兄妹啊?」老村長咬著菸鬥笑著說,「不介意住一個屋吧?」
巫雙臉有些燙,其實那屏風擋得挺好,而且最兩邊的兩張床距離很遠。再說,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講究。
莊千樓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將錢放到了村長手裡,「麻煩給燒些熱水。」
「好說好說。」老村長收了錢,「等會到前頭來吃飯吧。」
進到屋子,巫雙先看了看毯子裡阿瓜的情況,好像快醒過來了。
她和莊千樓一同去吃了飯,回來的時候阿瓜正在巫雙的床上翻跟頭玩,見到巫雙走進來,他高興地飄著就要她抱。可在見到她身後莊千樓的時候,小小的阿瓜突然就來了個急停,規規矩矩站在那裡一副不敢亂動的模樣。
巫雙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莊千樓一眼,「師兄,你不是引鬼之體嗎?怎麼這小鬼不粘你?」
「可能是太小了,還不懂。」莊千樓摸摸巫雙的腦袋,用餘光看了那小鬼一眼。
阿瓜渾身一個激靈更加不敢亂動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阿瓜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口,不敢過去找巫雙。巫雙還在奇怪,要到門那邊抱他,可是阿瓜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姐姐,阿瓜不困,不用抱了。」
蹲下身,看在縮在門邊邊上的阿瓜,巫雙戳了戳他的小腦袋,看到他悄悄拉著自己手指卻不敢讓自己抱的小模樣,巫雙覺出不對勁了——好似自從阿瓜醒來看到師兄,就一直不敢靠近她。
對著另一頭的屏風那邊,巫雙問道,「師兄,這個小鬼好像很怕你。」
莊千樓的聲音很是平緩,「也許吧。」
他一發聲,阿瓜立馬就鬆了手,不敢再拉著巫雙,又成了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阿瓜,為什麼怕他?」
「嗚嗚嗚……」阿瓜竟然直接哭了出來,「阿瓜也不知道……嗚嗚嗚」
巫雙看了小娃娃一會,一把抱起了他,「不許哭。」走到床鋪那裡,巫雙拎著娃娃倒頭就睡,「不許鬧。」
阿瓜戰戰兢兢縮在那裡,不敢吭聲。
一直在趕路,人也容易乏著。巫雙沾了枕頭很快就睡著了。
夜越來越深,小阿瓜越來越不安。窩在巫雙懷裡的他,突然覺得身前多了什麼。他睜開眼,就看到了床邊的一個人影,全身禁不住抖了起來。
「噓——」那人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手指一抬,小阿瓜就從巫雙懷裡飄了出來。
人影從巫雙床前消失的時候,剛才還在熟睡的巫雙緩緩睜開了眼睛——她醒了,在那條特地纏在小阿瓜手上的鬼氣絲斷了的時候她就醒了。
所以,她感覺到了剛才帶走阿瓜的人的氣息。
那氣息,有她再熟悉不過……
很多次,那人都是這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自己的床邊。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巫雙走到了那個屏風邊上